硕大的植株立在房间中间,无处安放的根系横铺在地面上,从末端开始紧张地卷起。
挺直的绿茎上因为进阶又多出来好几片绿叶,每一片都有磨盘大小,闪烁着灵植特有莹润的光泽,细密的脉络清晰可见,夏琰轻轻一碰,植株便也跟着抖了抖身体,哗哗声清脆而悦耳。
在一众叶片顶端,才是那个已经不小的花苞,浅绿色的花萼将花苞裹住,只是原本紧闭的花瓣儿已经微微绽开一条缝隙,将花萼也展开些许。嫩黄色的花瓣看着柔软极了,似乎是颇为羞涩,一点要完全开放的意思都没有。
花苞中心的那条缝隙看着有些神秘,浅浅的花香从中间传出,熟悉的味道几乎把夏琰又带回了病好的那几天。
果然就是他的小朋友。
那天他和叶泽生说起来需要用的药,怕是都把他吓到了。
这样柔嫩的花瓣,他怎么舍得采下,捣开,取得汁液呢?
夏琰能看出眼前植株的羞涩,更能看出他这会儿的勇气。
永远鲜活的,勇敢的,虽然时常闯祸却也十分懂事的小朋友。
他能感受到叶泽生想要传到给他的那份珍视,正如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夏琰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微微低下头,轻轻地,在那个花苞顶端,落下了柔软的一个吻。
他过界了。
在酒后,不管不顾地打破了原本那道平衡的界线,把周朗原本教给他的方法全都抛之脑后,把自己曾经有过的各种顾虑也抛之脑后。
也许,小朋友会更喜欢和他以师生的关系相处,只想要他帮忙收拾烂摊子。也许,叶泽生会更喜欢兄弟那样的关系,作战时背后能相互依靠。
他像是正在等待判刑的罪人,但凡叶泽生流露出一丝反感,就把这些不该有的心思遮掩得干干净净。
你可真是疯了,夏琰。
他听见自己内心深处这样说道。
毫无理智,毫无做任务时的冷静自制,毫无原本的幽默、开得起玩笑,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人。
原来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滋味,让人辗转反侧,仅仅是对方的一点反应,就能牵动心绪,愁肠百结。
他几乎是全情投入在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中,用唇齿轻轻触碰到花瓣,再用尽全身仅剩的一点点自制力抽离。
那瞬间的温凉柔软,仿佛都是他的幻觉。
这就够了。
他静默地等待着。
庭院中荷花轻摇,蛙声一片,听在夏琰耳中只剩下聒噪。
桌上还摆着灵烛,精心雕刻的琉璃灯罩将暖暖的光辉照射过来,烛火的跃动仿佛也应和着两人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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