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便颇觉奇异,但未深究,却没想到这样特殊的卦象,他还能在小徒弟身上算出第二次。
当日无名峰大殿里因果线缭绕,雪豹跟小徒弟之间的因果重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对岑殊来说,这便是非要卜卦不可的情况。
岑殊第一卦便直接算问:“雪雉羽跟薛羽是否为血亲?”
杯中茶水晃晃荡荡,得出一个足以让岑殊都有点自我怀疑的结论。
——“非是非否”
是否应作为天衍宗的开蒙卦,就是因为它足够简单,答案只有“是”“否”,或算不出这三种。
所以这离谱的“非是非否”是什么意思?
怎么一沾着他的小徒弟,卜出的卦象都奇奇怪怪的?
岑殊又像上次那样重卜了一遍,依旧是“非是非否”的结果。
是否应不像颜方毓平时扇扇子卜算的格物应,没法直接问出两者是什么关系,岑殊只好曲折问出第二个问题。
“薛羽跟雪麟是否为血亲?”
这回卦象很正常。
——“否”
岑殊略略放下心来。
果然不是他有问题,是他的小徒弟有问题。
修为到了祖宗这个境地,对自己有所怀疑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情,特别是对天衍宗弟子来说,非常影响心境。
接下来岑殊也没了细致卜卦的心情,只随手算着自己面前这漂亮伶俐的小兽修,嘴巴里那些情真意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在说谎。
结果倒很出乎岑殊意料,自己小徒弟说的竟大多是真的。
他真是在天衍宗大雪山出生,之后天生地养,不知父母家人是谁。
他跟雪雉羽的卦象为“非是非否”,但看那重到不行的因果,岑殊便默认他跟自己的坐骑雪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其中血缘占几何尚不明朗。
但小徒弟又跟雪麟——也就是雪雉羽的父亲,不是血亲,岑殊猜测,那么他也有可能跟小雪豹是同母异父的关系。
远在江南给老婆守墓的雪麟打了个喷嚏,对自己前主人怀疑他头上有顶绿帽的事毫不知情。
当夜岑殊没有闭关,而是梳着自己小豹崽的毛思索了一整夜。
自己小徒弟跟雪豹有如此关系,可他却可以化形,这样想来,雪雉羽应是也能够化形的,只是他以前疏于关心这个。
岑殊看着掌下睡得呼噜呼噜的小雪豹想着,其实这样当一只雪豹也很好,在自己的庇护下,他可以整日无忧无虑,又何必辛苦修炼,化出人形呢?
但岑殊又想,豹崽现在这样纯真机灵,只是因为他去的及时,雪麟还没给自己呆头愣脑的小豹子输出什么奇怪的思想,他并不把自己当做一个需要服从的主人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