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戚景思随手挥动手边的半截枯枝,打掉头顶挡着的半截枯枝;也说不出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鼻梁发酸,但又好像特别的安心。
虽然戚景思已经尽力开出一条好走的道来,但越是向上,山路越是崎岖陡峭;入冬的植被都落了叶,也遮不住头顶午后刺目的阳光。
渐渐就不再听得见言斐偶尔在身后念叨两句闲话了,他只能时不时停下来回头望望,看着言斐喘着粗气拽着身边的树枝向上爬,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又紧张地怕跟不上。
言斐勾着头认真盯着脚下,刚爬完一截陡坡抬头,就撞在了戚景思身上。
“对……对不住……”他捂着额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连道歉。
戚景思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已经直不起身的言斐,“你这么慢,天黑也上不了山。”
“对不起……”言斐抱歉道:“要不……你先走罢……别……别耽搁了……”
他勾着脑袋,捂着胸口喘气,突然被塞进了一包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早上林煜备下的那一包元宝香烛。
“拿着。”
戚景思不讲道理地将东西塞进言斐怀里,背过身起躬起腰背,双手撑在膝盖上。
言斐闻声,不明所以地抬头,被眼前状况吓了一跳,“这、这……”
“赶紧。”戚景思看似不耐烦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我不想晚上陪你留在这儿喂了狼。”
跟细皮嫩肉又娇生惯养的“小瞎子”不一样,虽然林煜从小也待他很好,可他还是在山头野大的孩子,对山上的一切驾轻就熟,即使背着一个人,也是又稳又快。
言斐趴在戚景思背上,却好像比背着自己爬山的戚景思还要热,脸上羞红一片,觉得自己烫得就快要烧着了。
他两只手臂荡在戚景思胸前,偏头就能看见戚景思额角渗出的汗珠;他一手拎着林煜之前备下的东西,一手想要为戚景思抹一把汗,可伸出的那只手总是将碰到时又退却。
反复几次,饶是戚景思再怎么木头,也反应过来了言斐的意思。
瞧见不远处刚好有一棵冬日也不会落叶的马尾松,他尴尬地清了清嗓,“歇会阴凉罢,我记得这附近有小溪,去弄口水喝。”
言斐被戚景思放在马尾松下的树荫里,他老老实实地听吩咐等在原地,揉了揉因为好些天没有怎么好好歇着而酸胀不已的眼睛。
“喏——”
再睁眼时,一个装满的羊皮水袋已经递到了面前,他抬眼,看见戚景思逆着光,遮住了他面前的骄阳。
戚景思热得在溪边洗了把脸,扯开的前襟就这么大喇喇地敞着,露出结实胸口那一片蜜色的皮肤,还挂着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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