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陆季棠走过山峰,也去过低谷。
“二十岁时,我以为往后的人生就算不是飞黄腾达,也该是风光霁月,也是二十岁时,我以为以后就要老死在浒州。”
陆季棠端起酒杯轻轻舔了一口,浓郁的酒香熏得人脑袋飘飘然。
“所以,往后的路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定,不如顺其自然。”
何首乌闷下一口酒,陆季棠抓过酒壶给他又满了一杯。
“遥川兄,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们虽嘴上不说,其实私底下都嫉妒你,文斗酒想着压你一头,你出事了,都落井下石。”
那时陆季棠去了梅城,只留了满身的流言蜚语,何首乌想找人打问打问,却自知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
陆季棠却看的很开:“这很正常,若哪一天我真做了这样的事,斩首示众都不为过。”
“都怪你——”何首乌提起周保庸,突然刹住车,偷偷瞧了一眼陆季棠的表情。
“无妨,”陆季棠安慰的笑笑,“先生永远是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若不是因为先生,我也不至于至此,但我每每想起来,总觉得,如果不是我,先生也会活的很好。”
只不过是互相磋磨罢了。
“有时候觉得你变了,有时候又觉得你还是你,陆季棠就是陆季棠,我拍马都赶不及。”何首乌说到这,举起杯来,想敬陆季棠一杯。
陆季棠跟他迎杯一碰,解释道:“我病还未好完全,不敢喝深,但心意到了的。”
何首乌并不在意,旧友相聚,忆往为主,酒只算个消遣。
“若太子殿下还在,定是不可多得的明君,哪像现在,你像个物件一般,叫他锁起来,叫他百般折磨,竟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再用。”
两杯下肚,何首乌显然有些醉了,搬着自己的板凳磨磨蹭蹭向陆季棠这边靠得更近了些,替他惋惜。
陆季棠想替李云谏解释一下,但仔细咂摸了一下小何大夫说的话,居然字字保真,说的都是大实话。
实在无话可说,陆季棠只好红着脸开口:“我同他,也不全是你说的那样,我也是心悦他的。”
“我知道,我知道!”何首乌声音越发大起来,“你当年跑来问我借书时,我就知道了。”
听说小何大夫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跟李云谏的事,陆季棠脸更红。
“你心悦他不假,他是否心悦你你可知?但、但我觉得吧,他应该也是在乎你的,可、可也不、不能这样对你。”
一想起李云谏把陆季棠关了五年,小何大夫就很生气。
“我跟你说,嘿。”何首乌醉的厉害,这会儿已经扒着陆季棠的肩膀,凑到人家耳朵边上。
“这个地方,绝对隐蔽,当年我没带你体会的事,今天给你补上。”
陆季棠还在回想当年何首乌有什么事没带他体会,小何大夫就走到门口吩咐一番,不一会儿,包厢里走进来几个俊俏的公子。
“……”陆季棠这才想起何首乌所说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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