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清瘦,却是颀长优雅的身形,如今整个人都倒在你怀里,便沉甸甸将你怀里占满了。
头还随着马车行进,时不时在你颈窝里撞一下,细碎的发梢撩得你心里痒痒。
你这才有时间仔细检查他。
手腕还是被绳索勒伤了,通红一片,手肘多是些撞伤,头上还撞了一个包,你皱着眉要解开他衣襟查看,摸到了一手冰凉。
是了,这样的冬日,钻进泥块里头游街一宿,不冷才见鬼了。
你扯过自己的披风,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又恶声恶气地问:“喝水吗?”
他说不出话,便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应当是渴了。
他傍晚被绑走,如今已经快天明。
你便倒了杯温茶喂他,他吞咽似乎有些费劲儿,你动作又粗鲁,一杯茶漏了半杯,茶水顺着嘴角淌下,洇湿了襟口一片深色,衬着身上的绳印,显得格外可怜。
他看着你,眼神竟有几分乖巧。
“活该。”你没好气地骂他,又倒了一杯凑到他嘴边,到底动作到底是轻缓了些。
他喝得很慢,只有喉结随着吞咽在动,人似乎也有些迟钝倦怠,面色苍白,凌乱漆黑的发丝在他的耳侧晃动,令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你警告自己不该被他的可怜相迷惑,他折腾成这样,没准儿都是为了摆脱你。
想到这里,你的目光又渐渐冷了,指尖儿摩挲上他的颈,感受着指腹之下,他脆弱精巧的喉结一上一下。
你轻声问:
“江疑,这次是你的主意,还是顾清川的主意?”
他喝水的动作一顿,示意你伸出手来,在你的手心儿慢慢写。
【不知内情】
你用怀疑探究的目光注视着他,冷笑道:“难道不是我坏了你的好事?”
他眼底透出一丝无奈来。
这无奈却叫你越发恼火,刺得你面色发青,口不择言。
“江疑,你当我想在你这堵南墙上撞死吗?”
“你当我没想过一杯毒酒送你上路,挫骨扬灰,眼不见心不烦吗?”
“你——”
你这样说着,却发觉他的指尖儿仍在动。
【妒夫】
他一笔一划写得烫人。
将你后头的话都堵在了口中。
你看他眼底的笑意,仍是气恼,却又无从发泄,好半晌盯着他的眸子低语。
“江疑,我该杀了你。”
这话却已经像漂浮在空中的云彩,轻得不真实。
你中了他的蛊,越是情到浓时,越是畏惧不堪,越是恨之入骨,越是爱意满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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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声色俱厉地威胁了一路,并未将人送回丞相府,反而带回了自己的寝宫,令太医深夜诊脉,得知只需等药力消退,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