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筠闻声上前:“今儿听说好些做小生意的掌柜都去举人老爷家了,咱们是不是也备上一份礼物去瞧瞧。”
读书人中举后家里人便不用再缴纳赋税,每月还有朝廷下发的银钱,一跃就是吃公家饭的人了,如此自然是有很多人前去捧着,生意做不下去的人家会自请把家业归给举人家,如此一来有了庇护还不用再缴纳赋税,而有的人纯粹是想去混个脸熟,以后能得举人老爷的一二照拂。
郑江停道:“两个举人咱们都不熟识,没必要去锦上添花,时下正是送礼多的时候,咱们去人家也不会放在心上,礼物没必要送,另外咱们家的生意不错,赋税也缴纳的上,更没必要把家业送到别人手上供庇护。”
邹筠点点头,这些事儿她一个妇道人家懂的不多,也只能全凭郑江停做主。
郑江停虽然眼下对攀附两个举人没兴趣,不过对当前时代的风俗了解却更深刻了些,生意人都爱与官老爷有所牵连,他寻着机会也该往这上头靠靠,不过想要靠上也没那么简单,首先就不能等人家一举成名了再去靠拢,得有一双慧眼,早早选中人培养,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的恩情才难忘。
以后让张赋去书院送饭食时多留意留意书院里的穷苦而志高的书生。
收起思绪,他道:“纤哥儿今儿没过来是吧?”
“楚公子上午在饭馆儿里,后头去钱庄了,您不是说先前那个送肉给咱们饭馆儿的屠户越来越爱偷奸耍滑了要换一家吗,今儿新定下的屠户过来拿定金,楚公子说手头上没有什么整钱了,要去钱庄里换一些。”
郑江停应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他没去钱庄找楚纤,这事儿他已经做过很多回了,用不着担心。
一路回了青梧巷,往日里僻静的小巷子今日吵吵嚷嚷的,青石板巷里围了好些妇人。
周遭议论纷纷,隔着人群一道尖锐的声音压过吵嚷,郑江停离的老远都能听见:“都怨你这个狐狸精,客生就是被你给耽误的,否则早风光中举了!”
恶毒的怨怼声后又是阵阵哭腔:“如今前途全被你给耽搁了,你赔我儿子的前途!”
说着人就要上前去挠楚纤,吓的四下看热闹的人连忙闪开,郑江停见势头不对,赶紧跑过去,好在先他之前有个小哥儿挡在了楚纤前头,否则人就抓到了楚纤身上:“你这人到底讲不讲理啊,没事儿怎的跑来我们青梧巷闹!”
“你给我让开,让那狐狸精好好跟我说道!”
“说道?凭什么跟你说道,自己儿子没本事中不了举也就罢了,怎的还让一泼妇上门怨怼个病弱小哥儿,难不成这就是读书人的家中作风?”
妇人回过头见着人高马大的郑江停,气势弱了下去:“你是什么人?是那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在先,这才致使他落榜的,否则依照我儿的才华如何会落榜,他分明是夫子最器重的学生,如今反倒是被一介穷酸书生给比了下去,全都怨他耽误了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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