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陵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诚如他所说,他自知罪孽深重,为了心中的那份坚守,每日活在煎熬当中,如今终得解脱,能用这罪孽之身,再为百姓做点事,他心甘情愿,更何况这里还有他的妻儿在。”
“阿陵,他是个好官。”
无论是否受威胁,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吞下了亲子的肉,他算不得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还杀了十条无辜性命,也算不得是个好人。季翎岚沉默半晌,却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评价。
“他无愧父皇的信任。”
傅南陵和季翎岚所处的位置不同,看一个人的角度也不同,在傅南陵看来,徐怀文此番做法也是被逼无奈,情有可原。最主要的是他坚守了一个为臣的本分。
看着马车远去,徐怀文转身走向一旁的树林,自从他的妻儿惨死,他从不敢进来一步,如今身上的重任卸下,他也能到妻儿面前忏悔了。
来到墓前,看着坟头上长满的杂草,徐怀文心里发酸,眼眶红了起来。他弯下腰,一点一点清理,直到将所有杂草全部拔光,这才跪倒在墓前,泪眼朦胧地看着墓碑上的字,脑海里闪过他妻儿的脸,还有以往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种种。
“夫君,天冷了,加件衣服在读书吧。”
“夫君,夜深了,身子要紧,早点歇了吧。”
“夫君,家里还有些银钱,你拿去贴补百姓吧。”
“夫君,动手吧,阿香不想被人欺辱,求夫君成全。”
“夫君,阿香不怪你,莫……莫要自责,若有来生,阿香还……愿做夫君的妻……”
“阿香,俊儿,我对不起你们啊……”徐怀文颤抖着手触摸冰冷的墓碑,趴在墓碑前哭的泣不成声。
季翎岚一行人,在晌午之前进了宁城,回到了清荷居。
被留在宅子里的小李子慌忙迎了出来,在确定傅南陵无事后,才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躬身说道:“奴才参见主子。”
傅南陵挥挥手,道:“起吧,让人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奴才这就去。”
季翎岚抬手闻闻身上的衣服,不禁一阵苦笑,以前那个有洁癖的他已然远去,现在他竟能几日不换衣服不洗澡,还真是环境改造人啊。
“阿陵,我觉得还是尽快让人把证据带回京都的好。”
傅南陵点点头,道:“待问过陆九那边的情况再说。”
两人回到居住的院落,刚走进厅堂,小李子便走了进来,躬身说道:“主子,零六那边有信儿传来。”
“都说了些什么?”
“回主子,信中说零九已在赶来的路上,鹰卫也已全部出动支援主子。”
傅南陵挑挑眉,道:“这么说零九已成功回到京都,见到父皇了?”
“是,零九还带来了皇上的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