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纸并不隔音,里面的呢喃听得一清二楚。
“哥哥,这京城呆不得了。这些人是要置咱们于死地。”
巧儿听得暗暗担心。那人才刚刚转醒,晚娘就要提起这么堵心的事。
窗内沉默许久,那人好像要攒足了力气才能开口。
“放心……哥哥……自有筹谋。”
话音未落,晚娘急着说:“嫂嫂已经把东西都帮我收拾稳妥了。只是因为你病着才没动身。我想好了,今日就连夜出城。我在府里多一日,就多连累你们一分。”
“不行……”楚浔的声音低弱却坚决:“如今这情形怎么能让你独自出关。要走……就一起走!”
“一起出京?可是那阉党怎么能放你走?”
“呃……你容哥哥再筹划一番,一定……会有办法。”楚浔的声音越发低弱下去,长长了喘息。
巧儿终于听不下去,她不认为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一起出京,也不认为楚浔有体力安排后路。她上了台阶,轻轻把门推开。
“嫂嫂,哥哥醒了!”晚娘抬头叫巧儿,她坐在床边,一直拉着楚浔的手。
巧儿点点头,目光与那人相对时心疼得心里被攥住一般。
只是短短几日,楚浔因为高烧,一对凤眸深深凹陷下去。他看人的目光像是拢着纱,透着些许的委屈。
巧儿径直绕道床边,晚娘起身让开。
“晚娘,我有些事……要和你嫂嫂交代。”楚浔一面说一面伸出瘦长的手指,巧儿顺势握住。
晚娘会意,点点头说:“那哥哥先歇着,我回去了……”
待到木门关紧,巧儿斜坐在床帐边,用双手紧紧握住那人冰冷的指尖。
“爷可是吓死我了。”巧儿帮他揉搓着手背,想让他暖和过来。
那人抬头苦笑说:“我自己何尝不怕。我……还以为……醒不过来了。”
巧儿心底一沉,要是依着以往楚浔的性子,他应该回答“无妨”才对。可是今日他竟然自己都后怕了,可见这一次的病势多么凶险。
巧儿低头与楚浔相望。那人漆黑的头发散落在枕龛上,面上因为高烧褪尽,也没有了一丝颜色,连嘴唇都是透明的。那双深邃的凤眼里积聚了水汽,在烛光下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巧儿用干燥的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问:“刚才说有事要交代,你说了我去张罗就好。”
楚浔想了想,点点头伸出手来放在巧儿腰间说:“你过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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