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看吗?”巧儿低头看那及地的月白袍子问。
“没有。你穿白色很好看。只是好像自己看自己似的,有些奇怪。”
那人嘴角勉强笑笑,笑意一点都渗不进眼里。渐渐的,连唇上的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巧儿知道他还是被奕王妃惨死的事情填满了心胸。眼下表面上说话轻松,心内却还是苦涩。
她抬手看看自己的穿戴。心内盘算着如何给他解解心宽。她穿的这件袍子和楚浔身上的那件分别不大。一样的雪白飘逸。
巧儿自小也喜欢白色衣裳,却只是想想而已。一个仵作,干着最脏最晦气的活,要是再穿白色就是自己给自己不痛快了。也就只有楚浔这般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才能穿这样的白衫吧。
想到这里,巧儿轻叹一声气,蹲下身,开始小心的收拾都上的残羹。
“巧儿……”榻上的人轻声唤她。
“嗯……王爷有何吩咐?”巧儿抬头问。一双桃花眼有些许醉意,顾盼生辉却不自知。
“你小小年纪,如何学会喝酒的?”楚浔稍稍坐起来些,用一只手臂搭在腹间问。
巧儿利落的用扫把把所有杯盏扫到桌布里。拎着桌布的四个角站起身答:“是我爹教的。他每次验完尸首,回家都让我含着酒给他周身喷一喷。久而久之我就不怕辣了。”
“那是几岁的时候咽下的第一口酒?”
巧儿真的认真的想了半晌,掐着手指答:“好像是十岁出头。有一次给爹爹喷酒的时候不小心咽下去了,觉得也就是有一点点辣。后来再大了大些跟着爹爹一起验尸,每次回来他都和我喝两杯。他说这是内外兼修。”
“呵呵……”楚浔终于舒展了眉头笑了:“这么个内外兼修!”
巧儿也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爹爹说活在世上不易,各人有各人的辛苦,只能给自己壮胆子解心宽。”
“仵作是怎么解心宽呢?”楚浔饶有兴趣的问。
巧儿想了想笑道:“比如有的时候验尸完了,回家要吃排骨或者肘子,我们管这个叫尘归尘土归土。”
“哈哈,这个妙。”楚浔弯了眉眼笑。那唇色还是透明的,可是笑颜却如美酒般让人沉醉。
巧儿看得入了神,心中暗叹,这人要是能常常笑该多好。
巧儿手脚很麻利,很快把地上收拾干净。她又找来了干净手巾,本想着替楚浔擦擦冷汗,又怕他嫌弃自己。
那绞湿了的帕子递到楚浔脸边,巧儿堪堪停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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