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院长又缓缓地一笑。他的面部线条偏柔和,故而总给人亲切之感,再次开口道:“小姑娘飞黄腾达了,当然不想认从前福利院的老相识,我也习惯了。”他一连向前走了好几步,朝沈嗣音伸出手去,像是要拍拍她的肩膀。
沈嗣音大骇,不由地惊叫出声,余光里,花房里其他赏花的人状似诧异地向她这里看来,细碎地小声议论。但她顾不上了,只管奔出花房,沿着来时的路原路往回跑,甚至不敢回头望一眼吴魏国有没有跟上来,直到跑出了大门,坐进了自己的车里,那颗几乎跳出喉咙口的心脏才堪堪落回到胸口。
她紧绷着神经,没有耽搁一秒,即刻返回家里,灌下一大杯凉水又连看了好几集轻松欢笑类的电视剧,才从惊慌的情绪中缓和下来。只是周礼不在,夜晚,沈嗣音一个人裹着被子睡在空荡荡的大床上,自己也料想得到,这会是难以入眠的一晚。
将近午夜十二点,言晓萤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喘着粗气翻身坐起,其间不当心撞到了旁边的程让。几乎已经成了这间屋子半个男主人的程让迷迷糊糊地转醒,在看见一片昏暗中言晓萤坐起的身影,和她急促的呼吸声时,瞬间清醒过来,起身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怎么了?”他在问的时候,人已经翻身下床,去客厅倒了杯水后,再次回到卧室。
言晓萤捂着胸口急喘,因为呼吸太乱,连水都喝不了,只能由着程让抚摸她的后背顺气。好半晌才稍稍缓过劲来,喝了一小口水道:“好多了,我就是做了个噩梦,一下子透不过气来。”
程让的神情依然凝重,皱着眉问:“什么噩梦?”
言晓萤正在喝水,摆了摆手,咽下后才说:“我也不知道。我梦见我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关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特别压抑。然后前方有一条缝透出亮光,我就想凑过去往外看一眼,结果我一上去,就突然窒息了,也就醒了。”
其实还有一点没有说。视觉上虽然一片漆黑,听觉上却有所端倪。外头有一男一女两道喘息呻吟声,尤其是女声,像春天夜里的猫叫,说不出是痛苦还是痛快。但因为太像那什么时候的声音了,言晓萤觉得尴尬,就隐去没提。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心跳迅疾,慢不下来,便掀开被子走到客厅里透气。偏偏窒闷感如影随形,室内的空气像一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无法供给新鲜的氧气,让人呼吸不畅。
程让紧跟着她来到客厅,见她先是很焦躁似的来回打转,然后方向一转,跑去大门口伸手开门。他心里一吓,疾步上前握住她已经压上门把的手,带着她往回退开一步,有些严厉地道:“大半夜的去哪里?你要什么,我去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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