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自小产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在林家人的刺激下更是一日比一日严重,方伯眼睁睁看着女儿憔悴下去,却无力阻止。
直到五年前的一个冬天,阿笙的女儿小酒被妾室生的儿子推进了冰冷的池塘,当时满院子的人都冷眼旁观,竟无一人施救,可怜的孩子被活活淹死,等捞起来时浑身都僵紫了,没了声息。
腊月寒冬里,阿笙抱着孩子冰冷的尸身跪坐在池塘边,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方伯并不在林府住,也不知这些事情,阿笙在孩子死后的三天后也撒手人寰,等他得到消息时,等来的是林家人冷漠地一句“大人和小孩都没了”,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悲痛不已,上门找林家人理论,却被家丁赶出来,林夫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眼说从没有认过他这种身份低贱的亲家。
“他们不得好死!”方伯恶狠狠地道,眼眶通红,胡须颤抖。
时隔多年,一想起这事,他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只恨自己不能报仇。
“方伯,”韩素娥听得也是无比愤怒,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得不到发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不会善终的。”
闻言,方伯却摇摇头,没说什么,他有些悲观,这么多年了,做了恶事的林家并没有得到什么报应,相反生意却越做越好,更加目中无人了,那林庞又娶了个续弦,听说还是门当户对的富户女。
“罢了,不提了。”方伯抹了把眼睛,起身出屋。
素娥看着他出了门,步履蹒跚,背影萧索荒凉。
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唯一的女儿和外孙女都没了,只留他一人在世间。
她想起谢景淞说过的话,天下众生皆苦,经历了痛苦还能努力活下来,都值得敬佩。
方老伯,是值得敬佩的人。
他们又在农舍待了两日,那个叫林庞的人也不曾再来。
谢景淞背上的伤已经没怎么痛了,虽然还在愈合中,但隐隐有结痂的趋势,大体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
但天气越来越冷,一日比一日阴沉。
方老伯拿着锄头望天,嘴里喃喃,“要下雪了。”
谢景淞也察觉到了天色,虽然表面不显,但内心也开始焦灼。
一到下雪,她就会发病,可是解药一颗不剩。
冥宗的人在山下搜得紧,两人若是下山,多半会被察觉到,最好的选择就是等白羽找到自己。
可连续过了三日,毫无消息。
这样下去,无异于是坐以待毙。
他心中微沉,思来想去,除了自己一人下山,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方伯得知他要一个人下山,吃了一惊。
“你要下山?山下那些人还在找你们,你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谢景淞当然知道,但是不得不下山,“我乔装一番,一个人下去,他们认不出来的。”
“为什么必须要下山?”方老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