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今早青渠给我的。”
原来如此。
谢景淞未在她房间待到很晚,辰时一过,交代她几句后,便离开了舱房,回到隔壁他自己的房间中去了。
等他和白羽一离去,素娥便让蝉衣将门落好锁,然后早早熄了油灯,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等待着。
时辰仿佛过的很慢,她躺在床榻上,面朝墙壁,闭眼想着一些心事,突然想到了远方的父亲,算一算,父亲此刻应该到了平寿那里,也不知同行的人有没有刁难他,更不知此次带兵,父亲能否平安凯旋。
回忆前世,她隐约也记得确实有这场仗,记得当时她已经和景阑暗生情愫,并未被掳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更别提水路图泄露一事,所以父亲前往边境,是备受拥戴、十分顺利的。她当时心思不在别处,对父亲又是自信满满,故而并不担忧,最后父亲也是毫发无伤地凯旋归京,此事便没怎么让她放在心上。
但此刻她闭着眼回想,却模糊忆起,当初那一仗似乎也有些凶险,她曾在父母间的私房话中断续听见,那一场大战中,夏人似乎想要声东击西去攻打另一个地方,幸运的是父亲及早识破了夏兵计谋,力排众议驻守在平寿,最终没有让夏人得逞。
韩素娥突然有些心慌,她蓦地想到,父亲此次去边界,和前世的处境大不相同,更是平添诸多不顺,倘若……倘若……
她心中渐渐沉了下去。
正当她一个激灵,想要爬起来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三声叩门,伴随着几声“客官”的呼唤。
素娥立马收回手,一动不动。
那喊声和敲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两人一直默不作声,像极了熟睡。
韩素娥听那声音渐渐停了,正要松口气时,却又听得“啪嗒”一声响。
然后是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后面跟着一串脚步声,听声音,仿佛是两个人。
来人竟然进来了!
素娥心中一惊,紧闭双眼,然后庆幸自己面朝内里,她镇定着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沉沉睡着。
可千万不要再有别的什么了。她心中暗自祈祷。
幸而来人只是进来又看了一眼,没有再做出其他的举动,然后退出舱房,又锁上门。
韩素娥屏息等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船上果然有船工被收买了,只是不知是多少人。
韩素娥和谢景淞的舱房在走廊的最里端,那两人故技重施地在隔壁也重新上演了一次,确认舱房里的人没有动静后,便离开了这一块儿。
正在韩素娥犹豫着要不要起来时,突然感觉周遭一阵轻震,船底仿佛撞击到了什么,然后那种船行的晃荡感没有了,隐隐约约,沉锚的声音透过层层木板传来。
她知道是船靠岸了。
等了一会儿,两声长三声短的叩击声传来,素娥起身,挪到门边,开了一条小缝,她看见是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