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斓所说的那些事情,他从不知情,只知世人传言,惟闻子是个有违世俗伦理的女子,她不择手段,唯利是图,生性放荡,为正统所不齿。
可是何为正统?难道从古至今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难道人多势众的,就一定是真理吗?
欧阳睿感到自己心底的某一个地方,渐渐裂开了一道缝隙,有什么模模糊糊的情感,在快速蔓延。
“叶公子所言,让我感触良多。”
一旁欧阳玥突然出声。
“只是不知,公子为何会对此人这般了解?”她压抑着悸动的心绪,顿了顿:“我并无它意,只是觉着……公子好似与她相识一般。”
谢景淞沉默半晌。
“她是我祖上先辈的一位友人,其生平事迹,皆有记载,只是从未为外人道。今日我不过也替先辈所言,以尽友人之谊。”
怪不得,欧阳玥点头,一脸了然。
她似很高兴,微笑着唤兄长,“哥哥,以后你可不必再为自己欣赏惟闻子的画而感到羞耻了。”
哪想欧阳睿摇摇头,自嘲道:“我欣赏她的才华,却羞于告人,与那些误解她的人又有何异?”
谢景淞不以为意笑了笑,转而神情认真:“欧阳兄真性情,倒不必如此惭愧,你肯欣赏她本就难得。”
“我想她在天之灵,若有所知,许会感到些许欣慰。”
~
婉拒了欧阳兄妹用晚膳的盛情邀请,韩素娥和谢景淞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真的是你先祖的友人吗?”素娥跟他进了他的房间,毫不见外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托着腮望他。
谢景淞取下身上大氅,吩咐白羽去准备晚膳,转过身微微扬眉,“为何这么问?”
她看着他,“我记得她好像姓黄。”
这太巧了。
他在京用的假名是黄姓,在这里用的假名是叶姓,后者是他母姓,没准前者——实际也与他有关联。
谢景淞闻言,不由认真看她,恰逢她秋水般的眸子望来,专注而探究。
他一时不答,慢慢走近几步,徐徐落座在她对面。
“你猜得不错,她并不是什么先祖友人,”他停了一下,继续道,“她其实是我□□母。”
“黄氏一脉,就是她的后人。”
素娥呆呆地放下手臂,有些惊愕。
她真的只是试探一问,不想他竟然说、惟闻子是他□□母?
素娥不止惊讶这个事实,更惊讶他的坦然痛快,原以为他怎么也该犹豫几分。
“很惊讶吗?”他浅浅扬唇,眉目温和,“我第一次看见她留下的随笔,也十分惊讶。”
素娥迟钝地点点头,“是一个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