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娥猛地睁眼,发觉自己被泼了一头冷水,面前的袁姝正半蹲着,提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强迫她抬头与之对视。
韩素娥有一瞬间的茫然,朦胧间察觉自己身下颠婆,他们仍在路途中。
“梦到什么了?”袁姝凑近了,笑容温柔,可唇角弧度诡异而危险。
滴在睫毛上的水珠迷住了素娥的眼睛,她紧闭着眼,一声不吭。
袁姝抬手轻柔地揩掉她眼上的水,指甲尖有意无意刮过她眼皮,引起素娥不由自主的战栗。
“我听见你在喊奶娘,怎么,你很想她吗?”
“可据我所知,你身边并没有奶娘,”袁姝打量着面前的人,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你口中的奶娘,去哪儿了呀?”
她说完,见素娥浑身颤抖了一下,上牙死死咬在下唇,咬出血来,但仍旧不言不语。
“主子,”一边的丫鬟皱了皱眉,“别太刺激她,万一犯病就不好了。”
袁姝没理会,依然狠狠地扯着韩素娥的头发,将她拖到光亮处,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带着几分满意欣赏那苍白惊惶的脸色。
眼泪混着凉水,顺着韩素娥的脸流了下去。
“你哭什么?!”袁姝放佛看到什么刺眼的景象,突然发狠,将她一把掼倒,以泄痛恨。
她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哭!
素娥的后脊“嘭”地撞上木板,一阵麻痛,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吟,泪水却不争气地往下流。
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悲伤,一种浓郁的,她也不清楚缘由的悲伤。
为何提到奶娘,她会如此心痛。
就像一个结了痂的疤被人硬生生撕开一样,鲜血直流。
她努力搜寻关于奶娘的一切,却无法忆起分毫,就像奶娘的歌声一样,遥远而空灵,它凭空出现在自己脑中,但当她试图抓住那抹记忆,眼前却陡然一变,出现一口断崖深渊,空洞而寒冷。
无论她如何呐喊,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漆黑,沉默。
奶娘究竟怎么了?
素娥抱住头,拼命想要记起一切,着魔一般。
然而她越是想探究,心里的失落便愈深,不仅如此,她的头开始突突地痛,逐渐剧烈,针刺一般,仿若万千蚁虫噬咬。
心跳变快,呼吸急促。
她喘不过气来,要窒息了。
“药……药……”素娥在地上挣扎,双手捂住心口,五官痛得扭曲在一起。
青衣丫鬟往前探了探,面色一变,“不好,她犯病了!”
袁姝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贱人还真是半点刺激不得,一个不高兴就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