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诗织不解,杏眸瞪成一个疑惑的形状,“为何这么说?”
半天没等到回应。
谢景渊就维持着侧首的姿势,盯着那粉瓷瓶,嘴抿得紧紧的。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说。
其实下午她并非完全昏过去,模模糊糊间还是有感觉和记忆的,韩素娥进来时她也并非做梦说胡话,而是试图与她交流。
所以,她跌倒的那一跤,她抵在自己身上突然变僵硬的手,自己都有印象。
怪都怪自己今日怕小日子要来,把平日带着的假物件换成了月事带,才造成了暴露的风险。谢景渊懊恼地敛了眼帘,蝉翼般的睫羽剧烈抖动,眼底是挣扎一片。
算了,她想,还是先别声张。
若是被阿淞知晓,依他的性子,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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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宴之后,没过多久,宋辽结亲的事便定了下来。
七公主雅乐不顾她母妃阻拦,自请前往北辽和亲,其实此事的人选早就定了她,只是一直未曾公开,但雅乐主动请缨,官家惊讶之余深表欣慰,认为其有识大体,大大赞赏一番,并封其母妃为嫔。
至此,宫中开始为其置备嫁妆。
而得知消息的耶律严宇什么反应也没有,因为他无暇操心这些,中秋一过,辽地便传来讯息,耶律夷辛屡次在陛下前指责皇太孙的不是,而先前他和耶律夷辛斗争时做的手脚都被查了出来,多个眼线据点被端,外祖家催促他回宫的信一封接一封。
耶律严宇当即决定,留剩余辽人在此谈判,自己和萧宁先行回辽。
这些消息素娥都听说了,她听后没什么喜悦的表情,想到雅乐的自私,只觉得她可悲可恨,但想到裴江滢不动声色的恶毒,就觉得连憎恨都是多余的。
好在哥哥的回府让她心情好了几分。
秋风亭下,青石桌旁围了三个人,还有凳子上的一只肥硕狸奴。
韩沐言一脸牙疼地抱怨:“夫子真是太不讲理了,中秋不让我们回来就算了,还弄了场考校。”
他“嘶”了一声,看着含笑等待的妹妹,似极为头痛,“偏生出的都是我不会的。”
素娥不禁哂笑,安慰地将剥好的橘子递给他,李棠看得眼红,作不经意般道:“我们书堂也考试啦,我又拿了榜首。”
“唉,题目也太容易了些,完全不能测出我的真实水准嘛。”他无奈地撇撇嘴,夸张叹气。
听得韩沐言牙痒痒,这小子,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天天跟个小大爷似的就算了,现在还会刺激他了。
臭小子凭什么这么狂啊。他无言瞪向小童,换来后者回报的一个白眼。
一大一小互相瞪视着,谁也不让谁。
素娥笑眯眯伸手够果盘里的橘子,隔开他俩的视线。
“好啦,给咱们棠棠和年年也剥一个橘子。”
黄澄澄的橘子皮被完整地剥下,素娥月牙般的十指将果肉掰离,撕下一点放在年年鼻前,剩下的给了李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