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有不适?”帐幔外的檀香走进来问道。
“无事。”她嗓音微哑,喉咙干涩,檀香忙倒了杯茶递给她。
她接过茶盏,抬头望向外面,碧空白云,风和日丽,哪来的惊雷闪电。
觑着她脸色,檀香开口:“方才姑娘睡着了,没一会儿从南边传来一阵声响,我怕吵着您,就出去看了一下。”
韩素娥闻言顿了顿,示意她无妨,抿了口清茶方开口问她南边出了何事。
“还不是西府那几个姑娘,”檀香没好气道:“为了争一个向阳的院子让几个小厮大打出手,结果不小心将高处的一块巨石推倒了,才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可有人伤到?”
“一个小厮被砸到了右腿,估计那条腿是保不住了。”檀香面带同情,继而道:“还是我们东府的人,你说他怎么这么不注意,站哪儿看热闹不好,偏偏站那石头下。”
韩素娥轻轻蹙起眉头:“送去医馆了吗?母亲知道了吗?”
“算了,我去看看吧。”边说边起身。
“已经送去了,我赶到时夫人也去了,夫人还叫姑娘不必前往。”檀香忙说。
韩素娥心里有事,本也不愿前往,听她这么说便也作罢了。
“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她轻轻唤退檀香。
知道姑娘向来喜欢独自待着,檀香不疑有他,便依言退下了。
轻纱飘动,亭中只剩了她自己一人。
韩素娥定定地看着桌上棋盘,神思恍惚。
先前她不小心睡着,竟然做了一个梦。
做梦便罢了,只是梦中那两人和那方墓碑,于她而言完全陌生。
至于梦境里的听起来莫名其妙的对话,更是令她遍生寒意。
途径延安,借道河中,自西面突袭汴京。
仔细想想,正是她病逝前正在发生的事情,镇北军队南下,剑指朝廷。
那个帏帽掀落后露出的半边侧颜,那个惊雷下一闪而逝的墓碑,还有那双冰寒又深不可测的漆黑眸子。
像烙印般沉在她脑海中。
突然想起什么,她急急找来纸和笔墨,俯身伏在案几上书写。
狼毫吸饱了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挥洒,她反复描摹,好一会儿才停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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