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推辞半天,还要向嘉敏行礼,被她的婢女扶住了。
柳淑燕的母亲嘉惠公主是嘉敏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同嘉敏的关系是向来很好,只不过早年生淑燕时难产而亡,当时嘉敏也刚产下韩素娥不久,因此事劳神心伤,落下病根。
也是因为柳淑燕早年丧父丧母,嘉敏怕她受到委屈,便破格同陛下为她求了郡主之位,只希望她以后能多受到些庇护。
嘉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外甥女,自然是拉着她说了好久了的话,温言絮语,待如亲女。
老夫人临走时,她笑道:“许久未见了,老夫人就让她留在我这里,几个小辈也好多说会儿话。”
柳老太太自然是连连道好。
几个姑娘坐在八仙桌上,看着陆陆续续来拜见长公主的妇人。
柳淑燕性子温和,即使同西府三姐妹不太相熟,面对几人不加掩饰的好奇目光也淡然处之。
斜对角的韩佩葶打量她片刻,率先开了口:“听闻郡主的曾祖父是前朝极有名的山水画大师,不知何时有幸能前往贵府,亲眼见识一下柳大师的真迹。”
初次相识,对于她贸然提出的要求,一向脾性好的柳淑燕也愣住,刚要回绝,偏巧又对上另外两个西府姑娘的热切视线,一时不知当如何回应。
韩素娥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不轻不重地搁下茶杯,看着她道:“我且问二妹妹,柳齐脉大师所留的真迹,是否算得上传家之宝。”
韩佩葶未曾多想:“自然是的。”
“既然是传家之宝,哪有随便拿出来同外人观赏的道理?”那泛着粉的指尖敲了敲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似砸在三人的心上。
反应过来,二姑娘表情不自然地冲着柳淑燕抱歉:“方才是我唐突了,请郡主不要放在心上。”
柳淑燕摇摇头,心下叹息,却未有愠色。
后来西府的三个姑娘借赏景为由,去了窗边坐着,两人也落得清净。
韩素娥同她闲聊,瞧见对方气色好了不少,心中甚慰。
言谈间,她忽然眼尖地瞅见对方头上插的那支玉簪,簪头是支鸟雀状的事物,形状巧妙,便凝了视线去看。
“这是……燕子?”
柳淑燕迟疑一阵,见她好奇,便小心翼翼地取下簪子,递过去。
翅尖尾叉,是燕子没错了。
拇指大的玉雕燕子展翅于簪子上,玲珑小巧,晶莹剔透。
用燕子做装饰,倒是不常见,不过那栩栩如生的燕雀雕得极为生动,越看越精致。
“这是哪家巧匠做的,很好看。”想到对方名字中的“燕”字,素娥善意笑道。
可能是坐在不通风的地方,柳淑燕面庞有些微红:“不是什么出名的铺子,你估计也瞧不上。”
见她有些忸怩,韩素娥也没多想,起身帮她重新带上,顺道打趣:“确实很适合你,不会是哪位爱慕者送的吧。”
“怎么可能。”
“咳,还记得你上次同我说,明莲问你借棋谱一事吗?”柳淑燕怕她继续追问,慌忙转移话题。
她不说,韩素娥差点忘了这回事儿,她没有察觉那语气中的不自然,注意力瞬间从那簪子上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