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不算方便,但我还是给他回了电话。
因为就在电话旁,纪晨风接得很快。
“今天天气好冷。”我说。
虽然冷,却很晴朗,天上星星格外多,明天应该也是个寒冷的好天气。
“你在外面吗?”兴许是听出我嘴皮子被冻得不利索,纪晨风问。
“嗯。”我吸吸鼻子道,“和我爸在外头参加答谢酒会。”
随意地闲聊着,说最近的新闻,说两只小猫,说严善华的病情,直到我打了个喷嚏,纪晨风开始催促我进屋。
“知道了。”确实有些冷得受不了了,我一边举着手机,一边拉开了露台通往室内的厚重玻璃门。
“桑念,你的提议我考虑好了。”
动作微顿,我呼吸都放轻了,没有催促他,更没有打断他。
“我会为你工作,照顾小猫,照顾小草。然后……如果你允许的话,我还想再加一个工作内容。”
手指一紧,我无声扬起唇角,为终于成功的计划,也为今晚接连的好消息。
“什么?”
皮鞋榻上厚实的地毯,回到浮华的宴会厅,身上迅速暖和起来。顾颖似乎与朋友聊完了天,看到我回来了,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照顾你。我会……像对待小动物那样小心地对待你。”他问,“可以让我照顾你吗?”
脚下的地毯就像变作了浮云,我出现了一种飘忽的失重感,一会儿在往上飞,一会儿又在向下落。
如果问我,在和纪晨风的关系中,我有没有哪一瞬间是觉得愧疚的,那应该就是这一瞬了吧。但这抹“愧疚”实在微不足道,甚至比我对宇宙弦理论的认识还要浅薄一些。只是眨眼间,它们就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他付出真心不假,可我同样付出了身体和金钱,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像他这样好骗的人,就算不是我,也会被别人骗。被我骗好歹还能吃好喝好,万事不愁,被别人骗他哪里能这么开心?
“明天就来上班吧,纪医生。”顾颖已经离我只有几米远,我语气如常地找了个借口,对电话那头的纪晨风道,“我这边还有些事,先挂了。
“远远看到你讲电话,笑得那么甜蜜,还以为你在和美女聊天,原来只是医生吗?”挂断电话的下一秒,顾颖完全走到我面前。显然,她听到了我对纪晨风的称呼。
“你看错了。”我矢口否认,向下扯了扯嘴角。
酒会结束,桑正白送我回住处,在车上理所当然问起我和顾颖的相处情况。
“挺好,”我说,“您不必担心,我会和她好好相处的。”
桑正白一拍座椅扶手,满意地大笑起来:“这才是我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