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可没有强迫你……”
“因为拒绝了见面的信,以为你不会见我了,结果突然就出现了,还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那天晚上确实是我自愿的,是我个人的报恩行为,把你当做恩人才会那样,可你好像……只是把我当做无聊时的消遣。”
他从躺椅上站起来,与我平视:“三十万会尽快还给你的,请不要再戏弄我了,桑先生。”
这是纪晨风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用他一贯平静的表情,连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波动。然而这短短百来字的陈述,却好比从天而降的原子弹,直接在我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你怎么……”为什么会知道三十万的事?严善华说的吗?那女人不是说什么也没告诉他吗?还有那见鬼的信是什么意思?
有很多话要问他,怕他知道三十万,也知道了身世的秘密。可大概是大脑一时接收到太多讯息的关系,变得很难组织语言,只是徒劳地抓住他的胳膊,喉咙里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不可以。
我不可以失去现在的一切。
虽然本该是他的,但已经给我了,就应该是我的。什么也没有付出的人,凭什么就可以得到一切?不会还给他的,绝对不会。
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紧,混乱的大脑开始被暴力情绪控制,甚至思考起了用角落的玻璃缸袭击对方的可能。
反正,桑正白会搞定的。像三年前那样,我不是也什么事没有吗……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逐渐失控的想法,叫我骤然回神。
“纪医生,有只小泰迪情况不太好,你快点过来看一下。”
纪晨风看了眼关住的门,回道:“就来。”
一点点将我的手拨离,原子弹爆炸后,他没有要管伤亡情况的意思,什么话也没留,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门开了又关,室内一片寂静,我靠坐在办公桌上,短短几秒钟,不止掌心,连后背都被冰冷的汗水覆盖。
妈的,差点就成杀人犯了。
“真是疯了……”受不了地捂住脸,咬牙呼吸着,后怕着,直到恐惧褪去,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将折起的袖口抚平,重新扣上扣子,再穿上西装外套。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我拉开门,穿过走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宠物医院。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将刚刚取下的,夹在雨刮器上的罚单揉皱,我压抑着怒火质问电话那头的严善华,“为什么他知道那三十万是我给的?还有信,什么信?”
“我……我真的没跟他说过你的任何事。”严善华颤颤巍巍地保证,“我绝对没提过你的名字。”
纸团被我握进拳头里,胳膊用力砸在车窗上,我低吼着:“那为什么他知道是我?你以为你养大了他桑正白就会放过你吗?你少他妈做梦了!我一旦暴露,你也得跟着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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