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琅皱眉,“我看你在那些世族门客里厮混得极好,哪需要我替你长脸?”
孟卓连连摆手,“那些都是奉承的玩意儿,当不得真。”又道,“赵国的冯玉如知道吧,入齐来了,这人还挺有几分小才华,都是法家学派的,你想不想跟他切磋论道论道?”
韩琅没有说话。
孟卓:“明日巳时,上林楼,我等你来。”
韩老夫人道:“温然去吧,别扫文亦的兴。”
孟卓高兴道:“还是老夫人好。”
架不住二人游说,翌日韩琅如约去了上林楼。
上林楼算得上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肆,不论是权贵还是商贾,都喜欢在这儿消遣。
韩琅一袭牙白深衣出现在楼下,头戴高冠,腰佩长剑,秀美仪态引得不少人侧目。
见他来了,孟卓殷情地下楼接迎,把他请上了二楼的包厢。
与此同时,一名仆人不动声色地去了三楼的一间雅阁,低声汇报。
坐在里头的闻仁虞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樽,说道:“再等上两刻钟,让他们怂恿姜仪去找韩琅麻烦。”
仆人应了声诺,关门退下。
闻仁虞起身站到窗前,隔着帘子凝视楼下的铜壶滴漏。
王室姓姜,而姜仪,则是王室宗亲庶子。
此人性情鲁莽冲动,典型的纨绔子弟,脑子也不大聪明,最适宜拿来做棋子。
一旦他命丧韩琅之手,就算齐君想保韩琅性命,宗族也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此,闻仁虞不禁笑了起来。
两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上林楼共有三层,韩琅所在的包厢在二楼,原本闻仁虞以为事态会按照他猜想的那样发展,结果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楼下的动静。
他不禁有些心急。
铜壶滴漏里的水有规律地滴下,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水滴,又继续煎熬了两刻钟,才如愿听到楼下传来“杀人了”的惊呼声。
紧绷的眉头一下子就松了,闻仁虞迅速开门离去。
二楼包厢里一片狼藉,菜肴陶碗撒得满地都是。
那声刺耳的“杀人了”把韩琅从浑浑噩噩的困惑中激醒。
姜仪不知怎么的倒在了他身上,他的佩剑贯穿过姜仪的身体,大片鲜血染透了牙白衣裳,姜仪的喉咙里发出气绝的咯咯声。
浓郁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韩琅松开剑柄,惊恐地推开他,只觉得血气上涌,头痛欲裂,脾气格外暴躁无法控制。
他吃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周边惊恐的尖叫声刺激着他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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