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正想油腥呢!正好叫了我们那三房小妾来一道吃。”
说话便张罗开,使厨房里搬了炉子往一间轩馆里,将兔子宰杀了剁好,请来卢家三房小妾,众人围着炉火滋滋烤肉吃,又另配了几样酒菜,欢欢喜喜说笑取乐。
这莺歌燕笑的欢声偏巧叫个过路的丫头听见,撇撇嘴,跺着脚走到樱九屋里,迎头告状,“我听见好像单家奶奶过来,带了两只野兔,叫厨房收拾了,在‘水白馆’里烤肉吃呢。太太还请了二娘三娘四娘过去,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在里头说话,唯独不请五娘去,什么意思?”
丫头说完,到柜子里取了一罐药膏子来,撸开樱九的袖管子,只见上头姹紫嫣红,新伤叠旧伤,斑斓可怖,樱九冷坐榻上,面容憔悴,几分病恹恹的颜色。
原来自打韫倩有孕,大夫嘱咐不得同房后,那卢正元就搬到了这里,日日歪缠樱九,樱九心有怒而不敢言,只恨韫倩作践她。眼下提起她,便是一肚子的恚怨,“她前些日子不是闻不得油腥,这会儿怎么又吃上肉了?”
这丫头也是个人精,心眼儿十分活泛,“我娘也说奇呢,说是有身子的人,一般头两个月吃什么吐什么,谁知太太就吐了一个月,第二月就见好了,莫不是真怀了个小子?”
樱九不懂这些,可蓦地把一颗心提起来,将涂了药的手臂放在火上烤着,“我有些想不通,她与老爷也就刚成亲时日日在一处,那时候不见有身子,怎么后头偶然一次反倒有了孩儿了呢?何况老爷,五十的年纪了,除了年轻时候前面太太生过两个女儿,后头就不见有孩子,未必她还真是算命的说的,是替卢家传宗接代的命?”
“我娘也这样嘀咕,底下人常议论,说老爷没有儿子命,就是送子观音来,也不中用。”
“这样,”樱九忽地把眉一提,十二分警惕起来,“你盯着些那院里的动静,我心里总有些疑惑,或许是她为了不与老爷亲近,故意编出这么个有身子的谎来,好长久推脱老爷,也未可知。”
丫头狐疑地把她瞧一眼,见她手臂上的药膏被烤滴到炭盆里,滋滋两声,窜上一缕黄澄澄火焰,如恨汹涌,烧黑了天。
冬日天短,花绸前脚归家,后脚夜便罩下来,归到屋里,见奚桓横倒在她床上,两片帐虚掩着,他沉沉的呼吸从缝隙里钻出来,偶然间,还调皮地打两个呼噜。
花绸搁下汤婆子,解了斗篷,吩咐椿娘添了炭,掌上灯,自去后,花绸便坐到床上将他摇醒,“这时候睡,晚上睡什么呢?快起来。”
朦朦胧胧间,奚桓见眼前是个美娇娘,眉黛半颦,目光半怨,笼在昏黄不清的光里,瞧不太真切,只道仍在梦中,便去抓她的手,“仙女姐姐,我姑妈是住在哪宫哪殿,我到这天上来,四处找遍,也没寻着她,还请仙女姐姐为我指个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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