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逼?”
奚桓苦思冥想半日,渐把唇角牵上,“你明日是不是要去范家?”
“是啊,”花绸点点下颌,歪着眼,“上月纱雾出阁,我与韫倩去送,这月庄太太设宴,叫了纱雾回去,请我们也过去坐坐。话虽如此说,可依我看,纱雾与韫倩向来不合,与我更是远得很,专门设宴请我们,简直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我猜,是庄太太见卢家有钱,想管她借银子,也请我去,大约是想叫我帮着说合。”
“庄萃袅怎么想起管韫倩表姐借银子?”
花绸端正了腰,难得与他说起家长里短,“你与你爹成日都忙着朝廷里的大事,哪里晓得宅门里的小事?我告诉你吧,纱雾嫁到卫嘉才两个月,就把带去的嫁妆都填了卫嘉的烂账。那个卫嘉,在外头吃喝嫖赌,手上花钱如流水,如今花尽了纱雾的嫁妆,又打起韫倩的主意。可卫家不好开口,只好请庄太太与韫倩说。”
缄默中,蛙声乍止,奚桓蓦地笑一笑,淡淡阴翳由眼中散开,“正是了,我恍惚听见二叔说,顺天府前两月往大兴剿匪,缴获了一些脏银,是交由卫嘉的父亲看管着,择日要上缴户部的。可近日问那卫大人要,他有些支吾,顺天府里都猜测是他挪用了,只是装作不知,等他把银子补上再交就是。看来二叔说得没错,他们家也是外头光鲜里头空。”
“他家挪用银子,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奚桓仰头一乐后,将她懵懂的两个眼皮亲一亲,“这人一穷,保不准就得疯,疯了就什么都做得出来。叫单煜晗写休书,其实我心上早有了一计,只是一直没寻着个合适的人去办这件事。你今日提起要去范家赴宴,我冷不丁就想出这么个人来,恐怕,只有他来帮这个忙最适宜。”
花绸急急把他胳膊晃一晃,“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可不许瞒着我!”
奚桓搂着她,附耳低说半日,花绸脸色久久似风云变化,把两眼抬起来,眉心轻攒,“这法子,可行么?”
“有什么不可行?”奚桓支着条膝盖托住她的背,洋洋地晃着脑袋,“我保管单煜晗老老实实写下休书。”
花绸沉默良久,望着炕桌上的烛火,一寸寸湮灭,滴下丑陋的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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