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些水星在奚桓身上,他眨眨眼,觉得她今日格外地软绵,像一朵盛大的紫绣球花,在太阳下蓬蓬地展开无数片旖旎的花瓣,摇呀摇呀。
他把一切归于自己的功劳,不无得意地一口吃尽茶,站起来拂拂衣袍,“我走了,午晌记得等我一道吃饭。”
花绸仍旧懒枕在窗台看他从门里出去,又走到窗外,趁着椿娘转背收拾床铺的功夫,他俯低了腰亲在花绸唇上,舌尖在她嘴里轻轻扫荡一回,重重地吸一吸她,从廊下闪出去,背影如玉山遥遥,隐在云雾里。
而她是晨雾里的淡淡水分,被太阳一点一滴蒸发。
晨露挥发后,骄阳如火,遥山隐隐,古道茫茫,马蹄溅起黄土,嚷嚷尘嚣伴着一曲玉萧掀起长亭的一场离别。
要数雅还是施兆庵雅得紧,唤来小厮长兴取了金酒一壶,亭内石桌上摆了几只玉斝,樽樽筛满了,相请众人,“此番周乾前往登封,不知几时复还,你我弟兄几人聚此山林,与清风送酌一杯,祝周兄马到功成。”
奚桓亦举樽相和,“还是兆庵兄想得周到,备酒相送,我就万万想不到。先生吃了这一杯,到登封必定事事顺遂。”
“多谢多谢。”周乾三面请过,引项尽倾。
那连朝四下里瞧一眼,落回石凳上,“周兄不是与河南清吏司的主事一道去,怎么不见他?”
“噢,他家中打点,使我先一天启程,他后到。”
奚桓免不了多嘱咐几句,“先生,登封上下勾结,封疆大吏是潘懋的人,你们想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查出实证,实属不易,需得处处小心。”说着,怀中摸出一封信递去,“布政司有位经历官是我父亲的同科进士,父亲修书一封,先生带去交给他,他会尽量周旋,保先生与主事平安。”
周乾接了折入怀内,洒脱一笑,“桓兄弟放心,我周乾虽出商贾,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请回去转告奚大人,学生绝不辜负他的重用。”
众人又再寒暄一阵,见天色不早,起身在马下拜别。那周乾想起什么,拉着奚桓避走两步,“我上回托付桓兄弟的事情,不知可有信了?”
奚桓扭头将另两人看一眼,脸带愧色地与他笑笑,“我家姑妈前些日子染疾在身,在家将养了些日子,还不得走动。你只管放心,今日姑妈还与我说起过两日就往薛家去提一提这件事,薛家夫人头先也托姑妈给薛小姐寻觅夫婿,一提保准就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