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回。”奚缎云点点头,提了烧滚的水冲茶,另搁了胡桃仁、红枣,斟了递给他。
奚甯接了,趁势抓着她的手不放,“我瞧你可算胖了些,十分叫我安心。只是我不常得空在家,你若闷,备了车马小轿出去逛逛,不拘哪里,上街买买东西也好。”
二人在外间坐着,红藕单在外头廊下做汗巾子,奚缎云唯恐叫她瞧见,忙把手抽出来,歪着脸朝门口望一眼,收回来嗔他,“我不去,也没趣儿,人家也要说你家里的长辈不尊重,成日在外头乱逛。你若得空,替我在外头寻间好的银匠铺子,我想打顶花冠子绸袄戴。
奚甯几个指头将手心搓一搓,收回去笑笑,“要什么样儿的?”
“银的就成,辫个莲花瓣的,小小的,大了不好看。”
她向来省检,奚甯有些不是滋味儿,没说什么,点头应下,又挑眉逗她,“说话就要过礼了,妹妹的嫁妆,你攒了多少了?”
她像个贼,捂着嘴窃笑,把两个指头竖起来在他眼前比一比,“二百两。”
好不得了的口气,奚甯愈发心酸,抬手将她的指头摁下去,“怎么这么厉害?二百两,都够寻常百姓家里过几年的了。”
奚缎云起先还得意,稍刻反应过来他是在逗她,立时把脸瘪下去。寻思着要驳斥两句,又恐话出口,叫他听成别的意思,张罗着添银钱,像她是为着他的钱似的,这倒不好了。因此闭口不言。
她是个穷也穷得有骨气之人,要不是为了女儿,万不肯千里迢迢来投奔别家。他想维护她这些自尊,也不在言语上与她拗,只是拔座起来,独步往卧房里去。
奚缎云以为他进去寻什么东西,未曾留心,正欲拿起鞋底,倏闻他在帘子后头喊:“姑妈,你屋里的线香搁哪儿的?你来找找,我没找见。”
“就在柜子里,一拉柜门就能瞧见啊。”她毫不设防地捉裙起来,迎门打帘子进去。
暖呼呼的太阳从绮窗的棂心格里刺进来,落了一片在油光光的地砖上,屏掩细风,绢布上绣着桃絮点点,杜鹃几声,莺舞红帘。光束里忽有一个影晃过,奚甯不知打哪儿闪出来,一把揽住她的腰转了个身将其摁在多宝阁前头。
奚缎云吓了一跳,失口喊了个音,又恐窗户外头的红藕听见,忙捂了自个儿的嘴,仰起娇眼瞪他,声音放得低低的,“你做什么吓唬人?!”
被风细撩得一膨一落的帷幔半掩着二人身影,奚甯不客气地兜着她的腰,将她往自个儿身上贴,声音也是沉沉的,像是蛊惑,“我该走了,想亲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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