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苏净禾脑子里一片空白,握着那一支炭笔,过了良久,只觉出掌心都是汗水,却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她心底发麻,手上使力,想要抽回来,可抽了半天,却被聂正崖按住,只好强笑道:“谢谢二哥,我现在想起来了。”
聂正崖握着她的手,定定看着她:“那你知道我的心了吗?”
虽然已经有了隐隐准备,苏净禾还是被吓得心跳得如同擂鼓。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手脚都发凉得厉害,强自镇定:“二哥说什么呢?”
聂正崖也跟着站了起来,走进两步,站近了低头凝视着她,轻声道:“你懂我的心了吗?要是我不愿意只做你二哥,你会怎么想?”
苏净禾心乱如麻,下意识后退几步,摇头说:“二哥说笑吧?你不做我二哥,还能做什么?”
聂正崖见苏净禾面色、嘴唇都泛白,忍不住心中发痛,却仍旧固执地看着她。
两人对立了几分钟,一个人都没有说话,屋中一片寂静,只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聂正崖先开了口。
他勉强笑着说:“我不逼你答应,也不逼你说什么,你先认真想想。”
隔天就是除夕,然而这个年苏净禾过得魂不守舍,几乎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这天一大早,聂正崖去公社里开会,只剩苏净禾一个人在家。
她心不在焉,本来想要做年糕,只是一下子水放多了,只能加糯米粉,一下子糯米粉放多了,又要加水,等到湿度合适了,忽然才发现自己忘了放米粉。
正在烦躁之间,忽然传来一阵拍门声,有人隔门大声喊:“小禾,小禾在不在?正崖?”
苏净禾匆匆洗干净手去应门。
外头站着两个人,面熟得很,都是上回从镇上纺织厂过来的技术员,两人见到苏净禾,也不进门,急忙说:“县革委来了人,说有急事要找你,这村里也每个电话,拍电报也没回音,厂长喊我们开车来接你!”
苏净禾十分吃惊,边把人往屋里让,边问道:“大过年的,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年纪比较大的那个女技术员就说:“车就在外头,你现在收拾收拾就跟我们回厂里吧,县革委一天来好几个电话,又来了人在厂里守着催,说是市里下的文件,要借调你过去……”
她一边说,一边把介绍信掏了出来。
苏净禾拆开信件一看,果然上面盖了市里的大红章,说明要借调某某厂某某人,某某局某某人,一共十几个,都是来自各个县,说要在某个时间去市里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