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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两句“不敢当”,这才道:“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叫人难过。子鼠先生为交易会做了这么多,却还是被人趁虚而入了。”

古先生点头,感慨道:“叔叔要是知道丢了这么重要的古董,不知会多惋惜。”

“子鼠先生是您的叔叔?”

古先生便说起陈年旧事:子鼠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因为成分不好,家里一度艰难,考虑到小女儿人小娇弱,经不起磋磨,于是忍痛将她送给亲戚抚养,便是古先生的母亲。

而大儿子一直留在身边,跟着吃了大苦头,说不上天性还是环境使然,子鼠先生就开始搞旁门左道。同时,因为得了父母的耳濡目染,对历史文化颇有研究。等后来太平了,父母又病故,便动起歪心思,着手伪造古董骗人。

古玩的水何其深,老鸟都难保看错眼,何况那些做梦一夜暴富的菜鸟?一不小心就翻车了。

罪魁祸首的子鼠毫无悔意,甚至有点自豪:“咱们这行凭借的就是眼力,自己眼神不行,怪得到我头上来?”

可纵然他的造假技术巧夺天工,几乎以假乱真,后来也翻车了。

人家不和他讲规矩,上来就动刀。虽侥幸逃过一劫,但他也不敢再重操旧业,改名换姓远走他乡,没想到正好躲过了一次严打,免去牢狱之灾。

只是,大半辈子和古玩打交道,即便收手不干,心还是痒痒。不知怎的,千禧年前后,他摇身一变,成了鉴宝栏目的专家,专门做古董鉴定,在业内小有名气。

正因如此,才和古先生的母亲相认,找回了失散已久的亲人。

“叔叔一辈子无儿无女,就爱古董,自己也收藏了一些好东西。之前听说有个成员要出手铜首,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争取过来。”古先生叹了口气,摇摇头,“谁想送了命。”

简静又问:“你知不知道,子鼠先生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保护买卖双方的隐私?”

古先生想想,道:“大概这是他的‘谢幕演出’吧。”

她扬眉:“以后金盆洗手啦?”

“身体不大好,没两年了。”古先生唏嘘,“老人家一辈子研究这个,最后一次肯定想尽善尽美。”

他诚恳道:“简小姐,我叔叔年轻的时候,确实干过几件混账事,可这两年,他捐了不少文物出去,也常和我说后悔过去的所作所为。我希望你看在他已经知晓悔改的份上,查出凶手,以慰老人家在天之灵。”

死者家属都这般恳求了,简静自然连声应下。

古先生行事利索,陀螺似的忙了两天,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却不肯休息,立即带简静去保险库。

期间,他又仔细问了遍玉雕失窃的始末,也不由头疼。

从监控上看,嫌疑人就在几个进过保险库的人之中,可他们无权搜查任何人的行李,尤其此时身在公海,客人还来自不同的国家。

“简小姐有头绪吗?”古先生问简静。

简静模棱两可地应了声,仍然在看1号和3号藏品,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说:“我还需要调查一些事,您不如先休息,明早再说。”

古先生思考片刻,选择相信她,点点头:“好,只是船不能一直飘在海上,明天是否能够返航?”

“今夜就动身吧。”简静说,“也许明天,一切都能结束了。”

“那再好不过。”

*

简静忙活了一个晚上,先在保险室里溜达了两个小时,然后回舱房折腾半天。凌晨三点钟,和季风通了视频电话。

他足足十几分钟才接起来:“简老师——大半夜的,你干啥呢?”

“起床,有事问你。”简静毫不心软地使唤人。

季风睡眼惺忪地从值班室的床上坐起,看看表,行吧,才睡一个半小时,就被作家小姐吵醒:“您问。”

简静:“帮我查点事情。”

“这违反纪律。”他懒洋洋道,“干嘛呢,查男朋友开过几次房?”

她:“你是不是想死?”

季风:“那是怎么的,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