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那可是这几年最受陛下宠信的卢相啊。
宫人叹了叹气,心想只能继续在冷风里挨冻等候了,也不知今晚几更能睡。
正这么想着,耳边响起了脚步声。
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的、还有布料织物曳地声的脚步声。
宫人急忙抬头望去, 就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影, 两个一高一矮, 一男一女, 手牵着手,肩并着肩, 亲密依偎着的人影。
他们先是走在花树下的阴影之中, 随后, 随着那不紧不慢的步履, 渐渐走至灯烛明亮处,露出面孔来。
乐安公主和驸马!
宫人立刻认出两人,急忙上前行礼。
乐安公主摆摆手,笑眯眯地让他和身后的宫人们都先退下。
宫人们自然听命, 领头的忙带着人向一边走。
只是想着这两位一来,也不知要耽搁到什么时候,而他们这些打扫之人,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希望乐安公主没什么大事儿,说两句就走。
兴许就是临走了跟卢相打声招呼?
宫人心里想着,便在快要看不见那几人时,又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便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在他震惊的瞳孔中,正倒映着这样一幕:
那位他以为是去跟卢相打招呼告辞的乐安公主,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卢相端坐的条案前,手里拿着一只酒壶——便是卢相方才一直在自斟自饮,盛量颇大的酒壶——壶口向下,哗啦啦倾倒着酒液,自然,是冲着卢相的头顶倒!
“李公公?”突然发现带头太监不见了的小太监疑惑地回头叫了一声。
李公公“嗖”地跑回来,并风驰电掣般将小太监的头重新扭回去。
“李——”小太监被他惊乍地话都说不出来。
“闭嘴,快走!”李公公提溜着小太监的领子就往前跑。
他可什么都没看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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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是液体滴在地上的声音。
寒冬腊月,室外滴水成冰,而举办宫宴的御花园虽不至于此,甚至会让人觉得火热温暖,但那是人潮盛时,此时人都散了,连烛火都灭了许多,于是夜风早在林苑间呼啸呜咽着穿行,刮在人脸上冰凉刺骨,若再加上一满壶早已冷掉的酒兜头浇下——
卢玄慎已经混沌的大脑被那刺骨的凉意一激,冷风吹来,仿佛全身都在冰水中浸泡,原本微眯的眼睛便下意识地张开。
然后便看到了眼前的人。
面如红霞,艳若桃李,拿着那只已经倾倒一空的酒壶,盛怒的眸子怒视着他,仿佛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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