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地开始行驶,日头落下,外面一片橙黄橘红,洒进挂起的车窗内紧紧拥抱的两人身上,一切便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光晕里,两人碎碎说着话:
“……冬梅姑姑亲自盯着厨房,要做一席好菜来慰劳你,说是还特别请了你家乡那边的厨子来。”
“我一点都不知道呢,不过……你这样告诉我,没关系吗?”冬梅姑姑既然保密地这么好,想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吧。
“哼哼,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给你惊喜。”
于是睢鹭低低地笑了起来,也不顾马车还行走在大街上,更不顾马车帘子大敞着,低头就在乐安脸上啄了几下。
不知是不是傍晚霞光的映照,此时的乐安,更如秾李夭桃,艳丽不可方物。
让他很想亲吻。
乐安躲闪了几下——倒不是怕羞,只是她下午在耳房跟侍女玩投壶,很是出了身汗。不过,她怎么躲,都还在睢鹭怀中,自然是躲不过去的,于是最终还是只能任他亲。
亲完了,睢鹭又抱着她问:“我考试的时候,你回府了吗?”
乐安摇头:“没有,我在尚书省一个耳房待着呢。”然后又说她是怎么打发时间的,看书、吃点心、投壶……甚至还讲那棵枫树。
“你去考场时有没有经过一棵枫树,很老很粗的一棵枫树,叶子已经全红了,很漂亮,以前我来尚书省时,便常常在树下休息。”
睢鹭想了想,摇摇头。
“我记得以前去考场的路上是要经过那棵树的。”乐安有些失望地道。
但这也正常,她已经好几年不来尚书省,考场会变,路自然也会变。所以只失望了一下,乐安便又打起精神,道:“那你以后再来,一定要去看看那棵树,真的很漂亮。”
睢鹭点点头,不过——“可若我再来不了尚书省呢?”
尚书省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不是为公务,谁会去个官府衙门,就为看一棵树?
乐安白他一眼,“不许说晦气话。”
普通人自然不能想来尚书省就来,就连她这样的皇亲国戚——虽然也不是说不能来,比如这次,只在门外待一会儿,不就有人请她进去了吗?但到底,这是处理政务的地方,普通人无事来这里,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除非顺利入仕,有了实权官职。
当然不是指睢鹭那个校书郎的清要官,而是实打实地,参与到国家政务中的实权官。
一旦有了实权官,不管是否隶属尚书省,都免不了跟尚书省打交道,一棵树而已,自然也是想看就看。
“好,那我下次去看看。”睢鹭接受了乐安的批评,从善如流,笑眯眯地道。
“这样才差不多。”乐安也笑眯眯。
“对了。”睢鹭又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