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鹭站在乐安面前,婚服上的白鹭正引颈向着乐安的方向振翅欲飞。
于是,便好像白鹭追逐着烈日,就算被烈日灼烧,遗下片片鹭羽,亦不回首。
这样不同寻常又相映成趣的婚服让众人都愣了一愣。
而睢鹭仿佛并未注意到众人的呆愣,面对那张团扇,和团扇后隐隐约约的明眸,他莞尔一笑,随即,又吟起了却扇诗。
没有的门扇的阻隔,那声音愈发清晰,果真如金如玉,再加上其绝世容颜,恐怕就算他诗才狗屁不通,把一二三四五六七念上个四遍,世上又有哪个新娘会——哎?
命妇们、傧相们、宫人侍女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柄本来老老实实挡在新娘子面前,此时却忽然已经移至其身前的团扇,而此时,少年的却扇诗最后一句才堪堪落下而已。
“手酸了。”
只有与她面对面站立的少年,才听得到她这一声嘀咕。
于是睢鹭脸上的笑意陡然放大,随即,他伸出手,接过乐安手中的团扇,随意扔到一旁,弯腰伸臂,便陡然将乐安打横抱起。
四下里先是一片惊诧倒抽冷气声,随即,便爆发出浪涌般的欢呼。
睢鹭抱着乐安迈出房间。
傧相司仪们高声吟诵着吉祥的话,宫人婢女们撒着花生白果,他则一步步,将他的新娘抱上轿辇。
“起驾!”
于是少年重又骑上白马,而这次不同的是,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相比起迎亲的仪仗,这次送亲的仪仗则更加惊人。
迎亲队伍若说是浩浩荡荡,那么这送亲队伍,则可称得上吓不死人不偿命。
寻常女儿家出嫁,送亲的都是自家兄弟叔伯等,然而乐安公主出嫁——
“那不是汤相吗?!”
“那个是御史大夫聂谨礼!”
“那个是崔静之啊!”
……
乐安坐在轿辇里,耳边不时传来路人的惊呼声,她纳闷地微微挑起轿辇纱帐,想要看看这是什么高质量京城居民,竟然能把为她送亲的各个朝廷大员的名字一个不漏的叫出来。
要知道,她原本可是不赞同聂谨礼崔静之等人为自己送亲的啊。
开始拒绝的原因很简单——人太多了。
本来为她这次出嫁,李承平便已经命李氏皇族宗亲中几乎所有能骑马的男性来送亲,若不是帝师王铣以要顾全天子安危为由拼命拦着,怕不是李承平自个儿就想亲自上。
但即便拦住了李承平,剩下的人也已经足够多了。
即便李氏因为七王之乱的缘故有些子嗣凋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李氏阖族男子不论老幼,几乎倾巢出动为她送亲,给的面子已经是绝对足够,再加上聂谨礼等朝廷重臣,实在有点太招人眼了。
而这还不算,很快她便发现,想为她送亲的还不止聂谨礼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