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似乎也觉得自己几人有些冒昧,聂谨礼又咳了咳, 找补道:“吾等久闻小友之名, 今日下了衙, 休息间隙又谈起小友, 便临时起意,来此寻访一番,小友初来弘文馆,可有什么不适?”
这话说得着实亏心了点儿。
睢鹭能有什么名能被三四品大员久闻?除了靠美色在曲江宴上那次轰动, 剩下的,便都是跟乐安联系在一起的“名”了,而这些名,可都没什么好话。
但睢鹭仿佛丝毫未察觉,只微笑着点头:“某适应良好,多谢大人关心。”
聂谨礼抚着胡子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见这两人废话半天说不到正题,聂谨礼左侧一位深绯衣袍的大人咳了一声,同时胳膊肘又往自个儿左侧,一位雅望非常、长须飘飘的大人腰眼一戳。
戳罢就浑若无事道:“文略兄有话要说。”
被他戳到的“文略兄”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但随即,便当仁不让地整整衣冠,上前一步。
聂谨礼见状,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后退一步。
睢鹭眉眼微扬。
若说聂谨礼和黄骧是因为与乐安的关系才被睢鹭熟知的话,这位柳大人,则纯粹是因为其文名显赫,博学多才,其著有数部诗文集作,在学子间亦很是流传,只是据说其人不太好相处,因此真正见过其人的学子并不多。
而这位柳大人一开口,便果然有些文士轻狂的劲儿:“我也不跟你废话。”
说着,他还顺道鄙视似的瞥了聂谨礼一眼,然后才高高抬着下巴,对睢鹭道:“校书虽只九品,却也不是等闲人能当得的,校雠典籍、订正讹误之事,行事虽小,兹事却体大,遂高祖以来,历任秘书省、崇、弘二官等校书一职,多以进士或同等出身者充任,而你——”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往睢鹭脸上身上上上下下那么一瞅。
话不需出口,其意却已表达地淋漓尽致。
睢鹭嘴角微弯,“大人有话直说。”
柳文略轻哼一声。
“所以,今日我便考你一考,且看你有没有资格,做这个校书郎。”
“资格”二字,他咬地十分重——仿佛有什么特殊含义似的。
果然来势汹汹哪。睢鹭轻叹一口气,脸上仍旧不动声色,道:“大人但考无妨。”
于是两人开始了一考一答。
而两人身后,另外三位大人已经悄悄站一起,一边留一只耳朵听两人对答,一边小声说悄悄话。
“老仇,接下来你上。”仍是那位戳了柳文略的深绯衣衫的黄骧大人先道。
被点名的仇尺宽瞥他一眼,却也没反驳,只无声点头应下。
倒是最先出面的聂谨礼有些忧心忡忡:“我说,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让文略考他学问倒还好,可老仇——”他瞥一眼身如铁塔、面如坚冰的仇尺宽。
要知道,他们这位刑部尚书大人那可是小儿止啼的人物,只要他一板起脸,许多官员都忍不住在他面前打摆子,更何况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书生。
聂谨礼觉得,这对那位小驸马似乎略显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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