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时吃了亏,却定会在之后,双倍、甚至百倍地还回去。
而每一次,他明明都处于下风,明明都像是鸡蛋碰石头般毫无胜算可言。
齐庸言忽然心弦发紧。
——这个少年,不简单。
而乐安选择他,是因为看中他的不简单,还是正是因为他不简单,所以才能被乐安看中?——而这两者的差别决定了,是乐安是主动选择他,亦或者是被他精心编织的谎言蒙骗。
一时间,齐庸言竟然希望他是耍了什么小手段,蒙骗了乐安。
然而——
“你从来不信我。”
她曾经说过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齐庸言闭上眼,摒弃了幻想。
也对。
她看不上徒有皮囊的人,又怎么会看上汲汲营营的骗子?他应该相信她的目光,而不是再把她当做轻易被蒙骗的弱女子。
或许,眼前这个人,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正是那一点,让乐安看中了他,选择了他。
正如多年前,臻臻也是真的看中了他,喜欢上他,最终选择了他。
只是他没有把握住,把本应拥有的一切都毁了。
齐庸言睁开眼。
他最后看了这少年人一眼。
来之前打好的种种腹稿,面对情敌时应撂的种种狠话,他统统抛掷一旁。
只说了自见面后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我会看着你的。”
没错,他很年轻,他可能有自己不知晓的优点打动了臻臻。
但是,正是因为他年轻,正是因为他得来的一切太过容易,所以,他容易不珍惜,容易犯错,容易走自己走过的老路。
所以,自己不需说什么,不需做什么,只需在一旁好好看着。
看着他犯错。
那时,他丝毫不会客气。
他会把他的臻臻抢回来。
*
齐庸言走了。
偌大的书库又恢复了平静,日光透过窗棂投射在重重书架上,落下道道金光,空中飞舞着细小的微尘都纤毫毕现,阳光温暖明亮地让人忍不住占有。
睢鹭将视线从那个已经离去的男人身上收回,又伸出手,探入阳光中。
阳光自然是抓不住的。
手掌伸出的一瞬,空气便被搅动着,灰尘无声地四散逃离,仿佛水中游鱼,看得见,抓不住。
而他伸出的手掌下,也立刻凝聚了影。
可他手中并非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