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叹气后,乐安便笑眯眯地如此说着,同时还甩了甩满头卷毛。
——方才李承平在,她想半天也没想出这满头卷毛能梳出个什么好看发髻,于是索性就没梳,一直披散着,此时出来见客,也只是左右各取一撮于脑后以玉栉固定,不至于完全披头散发。
虽然的确不太有礼,但也不至于太失礼吧,毕竟这位堂叔祖又是个招呼不打一声便直接上门的,而且他还不是刘思撷,人家是长辈,还八十高龄了,乐安总不好慢悠悠梳头发让人干等不是?
所以不管怎么看,她这模样都合情合理。
堂叔祖一愣,随即,声音却愈发鄙夷和趾高气昂:
“哼,勿要装傻充愣!谁说你头发了!”
乐安这才瞥他一眼。
“哦?”她脸上的笑意微微敛去。
“既然不是头发,本宫倒不知,本宫哪里做得不对,竟惹得堂叔祖如此震怒?”
以致连丢尽李家脸的话都说出来了。
“哼,哪里做得不对,你自己不知?”
“本宫的确不知,还请堂叔祖解惑。”
“我李家谱牒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一个拦路自荐枕席的贪慕虚荣之人,甚至之前还跟卢嗣卿不清不楚的,这般娈童玩物,送给我玩我都嫌脏,你倒好,一把年纪,色令智昏,若只是私底下玩玩,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你呢?!”
“竟还堂而皇之知会宗正寺,要将这般烂人列入我李氏谱牒?我呸!你可知道,你这行径是什么?是平白污了我李氏血脉!你说说,这不是丢尽李家的脸是什么!”
这一番话,说的端地是铿锵有力,义正辞严。
而话罢,那两个堂叔祖的子侄也跟着帮腔。
“公主,叔父他老人家脾气火爆,话说的不好听,但牵挂李梁宗室的心却是好的,您别见怪。”
乐安眉目不动,嘴角甚至还能扯出一丝微笑:“见怪?为何要见怪,本宫当然不见怪。”
她又瞅瞅那位堂叔祖:“还有吗?”
“本宫看着,堂叔祖似有未竟之言呢。”
她笑意盈盈地瞥着他。
而被乐安这么一瞥,堂叔祖堂堂八尺的个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下,声势也陡然一弱。
但,看看自个儿快顶三个乐安的身板,再看看自个身旁的左膀右臂,再思及自己堂堂李氏功勋肱骨,年纪辈分又是最长,却十几年如一日地被一个小辈女子压着,抢去所有风头,两人皆在的场合,众人却皆是更敬畏乐安,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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