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人却十分固执:“陛下,礼不可废。”
唉。
知晓对方的性子,李承平摇摇头,也不再跟他多说,只道:“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自觉地,便将刚刚她的话挪用了过来。
对方又鞠躬应是。
又问李承平是否还有什么吩咐。
倒还真有。
李承平想了想,还是将今日乐安跟他讲的,在崔家所见所说,以及乐安自己的叮嘱,简明扼要地跟对方说了一遍。
对方点头称是——可算没再鞠躬了,李承平下意识地如此想了一下下。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最后,他大手一挥道。
“……是。”对方说着,然而声音却分明有些迟疑,双脚也纹丝不动。
嗯?
李承平挑眉,“怎么,还有什么话说?”
“陛下,”对方又深深地弯下了腰,直到腰身与地面平行,才微微起身,声音轻微而又低沉——
“容臣冒昧,但——您不觉得这次,那位调动的人,有些……太多了吗?”
那位是哪位,李承平自然知道。
李承平脸上的温和亲切倏然消失。
“多吗?”他道,“哪里多了,现在都还是敌众我寡呢,你不会以为咱们就肯定会赢吧?”
“不,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对方摇摇头,又鞠了一躬。
“为陛下做事,再多的人也不嫌多,何况臣当然知晓,如今陛下亲政不久,世家势大,清流势弱,陛下处处掣肘,正是亟需用人之际,心向陛下的人,越多越好。”
李承平板着脸:“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那人沉默了一瞬。
随即才轻声道:
“陛下……您应该知道臣的意思。”
李承平烦躁地抓住衣角的环佩,狠狠用力,指间都捏出了白痕,“朕不知道!”
他硬邦邦地撂下这句话。
那人又沉默了一瞬。
李承平以为他终于有眼色,不会再说话了,然而,下一刻,那人却还是开了口。
“为陛下做事的人,再多也不嫌多,从陛下此次要做的事来说,那位调动的人自然也不算多——不过是撬动了小半个朝堂罢了,旁人不提,八位宰辅被她说动了三位,还有一个本来微不足道,却也被她算计在内的微臣,而剩下的,还有一大半,则需要吾等,需要陛下您自己去努力,最终成与不成,还是两说。可是陛下——”
他停顿了片刻。
李承平心头一跳,下意识想要张口阻止他。
可对方的话比他的阻止,来的还要快。
“这不应该由她来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