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却没侍女们那般动容。
她冷心冷肺一般,还满不在乎地冲睢鹭笑。
“你就那么笃定能碰到我?况且,就像你之前说的,就算碰到了,若我没有答应你,你又该如何?”
被她用近乎诘难的语气质问的少年粲然一笑:“可事实是,您答应我了。”
“况且,”少年再一笑,露出编贝般的牙齿,白地几乎晃人眼,“我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乐安气笑,挑眉,“那你觉得,屈服于卢嗣卿和主动攀附于我,又有多大差别吗?”
屈服于卢嗣卿固然尊严尽失,但委身于比他大了二十来岁的她,难道就会有什么好名声?
“当然有差别。”睢鹭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挑逗,没有戏谑,只有认真。
“一个是逼迫我选择,一个是我主动去选择,这,便是最大的差别。”
“公主,您可能不信,但我还是想说。”
“选择您,并非临时起意,也绝不是形势所迫。”
少年看着乐安,笑容温柔,目光笃定:
“您,就是我的选择。”
第16章 第一位驸马
大慈恩寺离修业坊很近,侍女吩咐车夫转向后,不多时,大慈恩寺周围蓊蓊郁郁的树木与寺庙里的钟声便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成片的屋宇,黛瓦朱墙,鳞次栉比,飞檐斗拱,极致豪奢。
这里便是修业坊,是卢家在京城的宗宅所在。
卢家是世家,所谓世家,除了门第声望,还体现在人多上,比如卢家,旁支嫡系,枝蔓绵延,数百年来族人何其多,范阳祖籍不说,此时单单在京城居住为官的,便有数百人。大多卢氏族人都住在这修业坊的卢氏宗宅里,旁支依附着卢家嫡系,守望相助,同气连枝。
马车驶入修业坊,乐安掀开车帘向外望了一眼。
虽然已许多年不见,但窗外的风景,却丝毫没有老旧之像,反而愈发欣欣向荣,建筑所用的砖瓦,看上去都明亮簇新,像是刚翻新过。
乐安放下了车帘。
冬梅姑姑有些忧虑地看着她。
乐安好似毫无察觉,放下了车帘,便不再关心外面,还有闲心跟睢鹭闲聊。
闲聊中,乐安得知,睢鹭是家中独子,双亲俱已逝去,睢家在襄邑当地也算不得什么大族,没什么资产,自然也就无太多依附亲眷,这么说起来,睢鹭倒的确可以说无牵无挂,无亲无产,当得起他那一句“无家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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