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正端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杯,杯子里的白开水盛了一半,水汽氤氲在杯壁上,化成了一粒粒细小的水珠。
很明显,这是一杯冷了很久的白开水,热气早已散尽,只留那么一丁点余温。
头顶吊灯璀璨,柔和明亮的光束四处流散,填满整个空间。
灯光打在他身上,居然没能将他沉寂的表情融化半分。
这人是真的冷,身上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让人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
清浅的光线掉进他眸中,好似有人悄悄捉了一捧流萤养在水池里,闪闪发亮。
“铃铃铃……”刺耳的铃声划破清冷无垠的春夜,突兀异常。
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兀自响起,屏幕闪烁。
他轻抬眼皮,瞟一眼屏幕。当即捞起手机接通电话。
“喂,初尘?”手机贴在耳郭,微微发凉。
电话那头是个同样年轻的男声,不紧不慢地灌进耳膜,“君岱,我找人替你问过了,说是南律师之前替一群农民工讨薪,官司打赢了。有几个开发商心有不甘,想报复她,今天就找了一群小混混到律所闹事。那群小混混现在还在局子里关着。”
男人修长的手指紧贴着手机后盖,无意识地婆娑,淡声问:“谁这么不要命?”
明明是最稀松平常的口气,可言语中流露出的狠厉却不容忽视。用最轻松的姿态说出了最狠的话。
这就是夏君岱,越是不动声色,就越是狠厉。
“友佳那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辛苦了初尘。”他安静听完,表情多了几分冷冽。
“需要我出面吗?”
“就不麻烦余大厅长了,好久没跟季检出去钓鱼了,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
手机里沁出年轻男人爽朗的笑意,“你还别说你这前女友是真的刚,农民工的问题历来都是烫手的山芋,别的律师都不敢接。她不仅接了,官司还打得贼漂亮,为那些民工争取到了最大的赔偿。”
男人不禁轻嗤一声,冷笑道:“她就是傻!”
执业也有五年了,还跟个愣头青一样,接案子全凭喜好,不计得失,只看值不值。很多时候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弃之不顾。
“南家的女儿,就算你不出手,南家人也有的是法子对付那群不长眼的家伙。”
“这么点小事还犯不着南家人沾手,在堰山,我们夏家说了算!”
接完电话,手机适时进来一条微信。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点屏幕,查看——
苏寒影:【师兄,南小姐那边没大碍,有我盯着,你就放心好了。】
夏君岱:【知道了,谢谢!】
苏寒影:【师兄,你和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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