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笑眯眯道:“万一到时候你父亲调去了户部,不是还得换地方?”
秦宛如默了默,“我不是看他冬日里起不来床吗?”
方氏笑道:“他几十年都是这般,就没见他主动起早过。”
几人就秦致坤调侃了一番。
中秋节后人们各自归位,作坊里的白叠子要全部去籽处理,平康坊这边已能供应京中的被褥和散装白叠子的需求,闵县那边则开始做起了纺线。
收购来的白叠子占地方,段珍娘命妇人们用三锭棉纺车绞制成做布匹用的细小棉线,索性直供给纺织作坊织布。
那边拿到现成的棉线操作起来要更快捷些,效率得到明显提升。
存储棉布比存储白叠子要方便多了,主要是白叠子放久了怕回潮发霉,布匹则不那么占地方。
在他们忙得热火朝天时,有一位财大气粗的商贾亲自拿着棉布找到西市商铺。
当时窦氏不在。
那商贾是做丝绸纺织的,此次进京会见老友见到这种新东西,生了几分兴致,于是寻了过来,想跟棉匠合作。
仆人听说后,先让他留下住址地方,待汇报了主子,如果愿意接见就差人去请。
晚上窦氏外出归来,听到家奴说起这茬,好奇问:“那人是哪里的?”
家奴答道:“说是阳州人,姓刘,家里头是开的丝绸作坊,请了数百人打理,在当地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场子。”
窦氏搁下参汤,“什么时候来寻的?”
家奴:“今日下午。”
窦氏沉吟半晌,方道:“明日上午差人走一趟,我见一见。”
第二日刘姓商贾去了一趟贺府,他人高马大,莫约四十多的年纪,穿得极其体面,一张国字脸,说话带着地方口音。
窦氏同他见了一面。
刘斌向她行了一礼,还拿着那块棉布,说是来寻求合作的。
窦氏觉得好奇,问道:“你是做绸缎生意的,跟咱们棉匠是两路人,怎么想着上门来了?”
刘斌回道:“不瞒伯爵夫人,去年刘某进京来时就看过白叠子这东西,被褥御寒极好,它跟蚕茧也有相似之处,当时刘某就想着,用白叠子纺织成布应是不错的,也是巧了,今年就看到了。”
窦氏:“我听说你那绸缎是卖给有家底的富贵人家,但棉匠的棉布则是卖给底下的平民百姓,二者并不相融,你找上门来谈何合作?”
刘斌忙道:“刘某在阳州有数百人的纺织作坊,在当地有一定的根基,若把白叠子引到阳州,必定又是一门新的产业。”顿了顿,“我见坊间对白叠子接受良好,觉着这事儿靠谱,若能将其引进到阳州,像绸缎那样做成一个产业,辐射到周边的曲州,曾州等地,反响应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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