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你父亲偏不要你娶卢氏女,转头便将她嫁给了崔六郎,这件事,你一直恨着吧?”
李建深陷入沉思。
恨么?也许是吧。
他记得卢听雪被赐婚那日正是他母亲的忌日,他本就心情不好,看见卢听雪哭着跑来,压抑已久的愤怒与不甘像是突然遇见了火苗,顷刻之间将他燃烧殆尽。
他同李弘大吵了一驾,在战场上不要命了一般打仗,直到发现李纪元犯了大错。
太后拉着他的手,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
“好孩子,你是个最明白不过的人,何苦自苦,抓着过去的人不放?那卢听雪既然曾是崔家妇,自然是不可能再嫁进咱们家来,否则叫天下人怎么看呢?你定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才一直不碰她,不是么?”
李建深将手握成拳头,片刻之后又松开。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①” 太后道:“你既娶了太子妃,又不愿纳侍妾,就好好待她,跟她好好过日子,阿葙是个好孩子,切莫错过,徒留伤心才好。”
李建深垂下眼,给太后磕了个头,起身走了出去。
外间,青葙手中的络子已经打好,她刚学会,打了半天才打好一个,见着李建深出来,连忙站起身:“殿下要回去了?”
她以为李建深照旧不会理她,却没想到他却在门口停下脚,转过身来对她道:“走吧。”
青葙一愣,不免有些惊讶,不过她没多想,很快走到他身边,笑起来:
“好啊。”
第17章 吃醋
回到东宫,冯宜依着规矩替李建深请了御医,那御医替李建深把了脉,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粉给他,临走时看见青葙的脸色不对,不禁驻足观察起来。
冯宜道:“大人可是还有医嘱要交代?”
难不成太子殿下身上还有其他病症不成?
那御医是太医署的署丞,跟前头与青葙看病的不是同一个人,他摸着胡须摇头:“那倒没有,太子殿下额头不过小伤,养几日便好,无甚大碍,倒是太子妃……”
她的脸色瞧着有些不大对劲的样子。
“太子妃近日身上可有不适?”
听见这话,李建深不禁抬起头来。
只见青葙笑着道:“署丞好眼力,这些日子我肠胃不好,已经找了太医署的御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署丞点点头,以他看来,太子妃怕不单是肠胃不适那么简单,但太子妃都那样说了,他自然不会再多问,在这宫里,学会察言观色是最起码的学问。
待他走了,青葙发现李建深还在看着她,眼中似有打量之意。
她起先没有看懂他眼中的意思,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卢听雪身子孱弱,青葙见她寥寥几面,每次都能闻出她身上的药味儿。
他多半是怀疑自己在学她。
她一时不知该不该主动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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