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雁回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也像是被打开的这扇门一样,真正向着殷芷舒敞开了。
她分明知道他是谁,只要他想,他的出入可以跟十八个保安,将他真正保护到密不透风。
外面站着的那个人,不过是她邻居家的弟弟而已,只要他想,对方甚至不可能碰到他的一根手指头。
可她偏偏说,她怕的是,他伤害到他。
既然如此,他迁就她些许,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季风宵看到洗手间里的景象时,薄雁回已经重新带好了墨镜,遮住了那双过分标志性的湛蓝双眼,甚至还来得及慢条斯理地将洗手液抹在每一根手指上,再挑眉看向季风宵这一侧:“嗯?有什么事吗?还是说,这位同学,你也想要洗手?”
季风宵的目光阴晴不定地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了片刻,然而薄雁回的动作太过自然,殷芷舒靠在门框上玩光脑的样子也实在是太过随意,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他刚才想得太多了一样。
——天知道他在看到薄雁回与殷芷舒一起进入了洗手间后,在客厅是多么的坐立不安。
时间转回三分钟之前,如果目光可以穿透门板的话,恐怕季风宵的目光已经在门板上画出了一整副多米诺骨牌。
水声冲散了洗手间里所有的话语声,他就算竖起耳朵,十分尽力去听,也难以听清只字片语。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站在了这扇门门口。
季风宵难以抑制地想起了自己初次见到殷芷舒的时候,她的模样。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门板,分明知道她就在里面,他却竟然有点不敢抬手去敲门。
这个来找她的男人是谁?
难道是上次被她按在车上的那一位?
又或者,她在他之外……又还有其他的……?
如果有的话,那么到底还有多少个?
起码……起码也要让他知道,自己这一路要干掉多少人吧?
季风宵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向着这个方向去想,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敲开了门。
他甚至做好了两个人在里面亲密无间的准备,结果乍一看到两个人如此毫不相干的平和模样,竟然有一种一记重拳打空了的奇妙感觉。
薄雁回在季风宵的注视下不疾不徐地洗了手,再擦干净每一根手指上的水珠,这才转过身:“劳烦让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