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覃不得不回望过去,心底的恐怖焦灼着蔓延成绝望。
这样简单的问题,他却回答不上来,思维和语言能力都不受控制,他的大脑正在缓慢地罢工,如同陈旧的齿轮发出停摆的摩擦声,吱吱呀呀的让人恶心,响彻他空荡荡的身体。
他不懂文颂为什么说这句话,不懂文颂在想什么。他被困在了这副身体里,也无法跳脱出来客观地判断现在的情况。不久前还引以为傲的“第三人称视角”––那种他用于防御伤害的伎俩,此刻在文颂身上不起作用。
为什么?
文颂是不需要防御的吗?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人吗?
但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绝对信任的人吗?如果看不清他,怎么能够信任他?
“没关系,以后再去玩也行。”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文颂不得不自己转换话题圆场,“或者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秦覃回答的语气有些机械,干涩地说,“想去……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啊,那要趁早才行。”
文颂笑道,“等你以后变得很有名,认识你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
秦覃默不做声,脑海里却有嘈杂的噪音不断翻涌,蛮横地把他的脑子搅成浆糊,痛得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还不去练琴?为什么还没有写出新歌?
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成名?你怎么对得起我?过了足足一分钟,当文颂以为这段对话已经结束时,才忽然听见他压抑的质问: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成名?”
“我没有要逼着你……怎么这么问?”
文颂怔了怔,望向身侧,窗外的霓虹灯一瞬间闪过异常锐利的光芒,照亮了一张苍白的脸,“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他只是抬起了手,还没伸出去就看到秦覃往后躲避,望着他的眼睛里一片灰黯,带着敬而远之,甚至是畏惧的神色,像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做错事后等待挨骂的孩子,“……对不起。”
秦覃解下手上的气球绳,松开手朝司机喊了声:“停车。”
“等等……你要去哪?!”
车辆缓缓停在路边,文颂看着他还没等车停稳就已经打开门往外跳,吓得心脏骤停,慢半步也往他那边挪,“我跟你一起去。”
秦覃抓住气球把他堵在车里:“你会等我回来的吧?”
回来?回哪里?
文颂不明白,“可是我……”
“我会去家里,你也去家里,我们这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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