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秦覃被气氛或别的原因控制了心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想要拉开距离。却被紧追不舍地贴过来压在卡座上向后仰倒, 用力抓住他的手肘才没有倒下, 腰磕碰粗糙的皮革磨得发疼。
文颂无法停止颤抖,害怕自己会被折成两半。
追逐快乐是人的天性。秦覃将这样的天性放大在他的身上, 通过湿热的唇舌传递。随心所欲的吻篡夺了他的气力, 甚至影响到他的感受——他明明抗拒这里的一切, 却也开始奇异地感到沉迷。
音乐永不停歇。他们像舞池里每一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沉浸在这个被欲/望青睐的夜晚, 依附于彼此的身体, 哪怕外面世界颠倒也毫不关心。
“你想去外面玩吗?”秦覃如愿以偿,抱着他开心地往外走, “我们现在去吧。”
文颂被折腾得晕头转向, 还没从缺氧中缓过神来:“……什么?”
“你喜欢海还是喜欢山?你好像不喜欢高的地方。”他像个精力旺盛到半夜拆家的小孩子,口中念念有词,“那我们去海边吧?租条船去看日出。你喜欢鲸鱼吗?还是海豚?”
“……”
文颂这辈子都没这样在大街上狂奔过。
现在他可以确定了。秦覃陷在病态的狂热里,脱缰野马般一点都不顾及他的脚步。他几乎是被拖着走,午夜的寒风灌进气管, 呼吸越来越窘迫,却秉着一口气死死地抓着不敢放手。
空气逐渐稀薄,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他急促地呼吸,眼前一阵阵发黑,像把灵魂咳出一半,飘在半空俯瞰这场怪异的逃亡。只有残存的意志能帮助他想办法应急。
当意识模糊,视野也暗了下去。破碎的声音和画面在他脑海中艰难地串起。
“我们去看日出……你知道海在哪个方向吗?”
“……”
“我抓住他了!松手吧没事了。”
“……”
“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
“……”
“卧槽你怎么回事?文颂?文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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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昏厥前最后一刻和醒来的第一分钟,文颂看到的都是蓝岚焦急的脸。
“可算醒了我的小祖宗!”
一大早课都没去上,蓝岚蹲病床旁边抱着垃圾桶削苹果。削了一半看见他睁眼,苹果咣一下丢盘子里开始抱怨,“好家伙!你怎么回事,才多大会儿不见你就流落街头去了?!送来的时候呼吸机都安排上了!你吓死我得了!!”
文颂偎着枕头缓缓坐起身,喉咙干得发疼,看看他又看看盘子,有气无力地说,“我想吃苹果。”
“……”
蓝岚语塞,哭笑不得地拿起苹果,把削好的那面切了块装给他先吃着,又蹲垃圾桶旁边削剩下半个。
嚎完一嗓子气撒了大半,剩下的事里捡重要的先说:“昨天半夜文煜给我打电话,问你手机怎么没人接。我说你回家睡觉了。”
文煜一般不会很晚还给他打电话。文颂回想前一晚的际遇,“我在夜店里碰到了一个,认识我哥的人。”打小报告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