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庚回房时,小玲儿还没醒。
水路出不去了,她也没有太灰心。
这正月的寒冬里,真的钻进冰窟窿里游半个时辰,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她日日在水边徘徊,太过于明显,被金吒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金吒大概想不到,水路是假,陆路是真。
他拦了自己一回,必然不会想到自己今天还会跑第二回。
巫辞是和平日里差不多时间来的,她的脸色有点白,让人心里忍不住地疼。
“唉······”他忍不住叹气,他是个多情的种,为楚楼的姐儿哭过,也会为将军府里的妾侍掉眼泪。
“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他的手隔着帕子,搭在她的手腕上把脉。
她的手腕很细,细的让人怜惜。
敖庚的脸上怯怯的:“叁哥哥之前同我说过,等我生完了孩子,开春便带我走······”
“傻姑娘,聘为妻,奔为妾!他是未来的陈塘关李将军,李府不会让他走的!你能跟着他跑到哪里去?”
巫辞急道,她怎么就不明白,金吒要她的命!哪吒也不过是骗她!
等孩子生了,她命都没了!
“我实话跟你说吧,大公子早就要我取你性命·····若不是有了这个孩子,你现在坟头上已经长草了。等你生完,你哪儿还有命活着!”
“你同我说这个,不怕吗。”她坐在那儿,就像一株娇花,受不得风,淋不得雨。
“怕个球!老子生死一条命,看不得他们这么作践人!我巫家也是世代的忠良,行医济世,怎么能放任他们这般欺负你一个弱女子。”
“可是······”敖庚泣不成声,“我无处可去······我也根本出不了将军府的门。”
“我,我帮你,我可以将你扮作药童,就是平日里跟我过来的那个顺子,你扮作他跟我出去,只要出了府,天大地大,去哪儿不行!”
巫辞在药箱子里翻箱倒柜,扒拉出一瓶药来:“这个,迷魂散,我自己做着玩的小玩意,喷一下,人就会恍惚,虽然骗不了那些有能耐的,但出个将军府,是绰绰有余的!”说着便塞在了她手里。
因为碰着了她的手,他耳朵蹭地红了,差点原地跳起来,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什么时候要走,和我说,你给你准备盘缠。我我帮你跑了,回头查起来我也躲不过去,我会看病,也会酿酒,饿不死的。你要是想去什么地方,我也可以送你去。”
敖庚脸上哭得梨花带雨,他果然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她的眼睛看着巫辞,好像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一般:“巫医师,你果然是个大英雄。我实在害怕,若是能逃离这里,做牛做马,我都报答你。”
“啊,啊你也不用报答我,我只是看不过去。他们这般诓骗你,你还有着身孕,竟然给哪吒聘正妻,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哪吒明日便回来了,你你今日带我走吧。”
“今,今天?”巫辞打了个磕巴。
是啊,今天。
今天你不带我走,我就杀了你,穿着你的衣服出去。
敖庚抹着眼泪,她平日里和巫辞闲聊,早便将他的底细摸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