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哪吒的宠爱,回府后的敖庚,越发地被人敬着捧着。
毕竟上一个敢和小夫人叫板的掌教姑姑,已经被叁公子当场杀了。
据说大公子也曾试图主持公道。
叁公子说,他就是护短,谁让小夫人不高兴,他就要谁的命。
瞧瞧,这简直是,偏爱地毫无顾忌。
被娇宠着的敖庚,越发地肆无忌惮,恃宠而骄地在将军府内宅里作天作地。
日子就像九湾河的水,蜿蜒汇入东海,看着平静毫无波澜,其实暗潮汹涌,掩埋了无数的枯骨和冤魂。
这样快乐的日子,一晃就是叁个月,转眼就到了年关。
“娘亲,今天守岁要很晚呢,您怎么来了?”
殷夫人见她抱着个红通通的大灯笼,挺着大肚子站在梯子上,唬了一跳,赶忙走过来:“小祖宗,你怎么爬这么高,快下来。”
刘玉玲在旁边扶着梯子:“夫人您可算来了,奴婢劝不住小夫人,可急死了。”
敖庚挂好灯笼,从梯子上下来,最后一节还跳了一下,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娘亲别怕,我有金镯子护体,不碍事的!”
她穿的是红色对襟的织花华服,腰上系的是一条红色的丝绦,腕上带着赤金色的镯子,踩着一双鹿皮底的靴子,外面还披着件火红的狐裘斗篷,雪白色狐狸毛的兜帽下,一张圆润的小脸露出来,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笑起来,像个染了胭脂的小雪人。
“等吒儿回来,看我不告你的状!爬这么高,多危险呀。”殷夫人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你这小手冻得冰凉,快拿个汤婆子来暖暖。”
小玲儿连忙捧了个汤婆子给敖庚抱在怀里,敖庚笑着接了问婆婆:“娘亲不回去睡觉,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今年你第一回在府里守岁,有些规矩和你说说,你听一耳朵就算了,现下你有身子,不必跟着他们守到后半夜,想几时睡便打发小玲儿和我说。”
敖庚心里是喜欢娘亲,娘亲待她极好,什么也不叫她做,也不挑她的毛病,拿她当个小孩子,有一回她吃坏了东西,孕吐厉害,折腾了一夜,殷夫人一直守着她,直到夫君赶回来。从那之后,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殷夫人亲自过问。
有这样的好婆婆,也算是女子的极大幸运了。
“哪里就这么金贵了,叁哥哥今日回府,我总要陪着他的。”
“你这是头胎,要小心着些。我问过巫辞了,是个男胎,小虎鞋和百岁衣我都备下了,再过两个多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等你生完了,娘亲陪你去翠屏山还愿。”
殷夫人生了叁个儿子,如今也不过是四十多岁的年纪,眼角只带了几条细纹,怎么看都还是风华正茂的大美人,如今谈起即将出世的孙子,更是明艳动人。
“娘亲好美啊。”敖庚不免有些呆了。
殷夫人用手在她腰间轻轻咯吱了一把:“惯会油嘴滑舌,娘亲已经老了,就算是年轻叁十岁,也比不上我们小庚儿貌美。还是你有本事,能教我那个清心寡欲的混蛋儿子动了凡心。你可是我们李家的大功臣。”
敖庚笑着躲了:“娘亲别闹我!小花儿踢我呢!”
虽然娘亲没说同意,但敖庚自己同意了,夫君也随着她,平日里总是小花儿小花儿的叫着,只希望孩子生下来能像桂花儿一样甜甜的,叫人欢喜。
殷夫人的手轻轻放在她肚子上,已经快八个月了。
她怀哪吒的时候遭逢大难,被妖族的人抓去了妖界,胎气大动。
她用诡术保胎,养了叁年六个月,才将哪吒生了下来。
流言飞起,她那个五师兄,跑到产房里装神弄鬼,搞了个“神仙下凡”,将哪吒从“妖孽”变成了“灵珠子”。
昆仑山玉虚宫,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