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枝点点头,并不诧异,却因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而心焦不已。
“没有别的要问我了?”
方才乐枝未问出口的半个问题,霍渡并未忽略。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亦不打算瞒她。
只是,他得听她亲口问。
霍渡深知她在害怕什么。
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那个死结,谁也不敢在明面上提起,可死结并不会因为不提而消失。即便蜜意情浓,也融不断这个结。
相识至今,经历种种。难道他还会不了解她的最终目标不仅仅是霍诩,而是霍长云吗?
霍渡懂,他都懂。
她的慌与怯,他全部都懂。
他布好了他能设想出的最完美的局,他有信心能解开他们之间的结。只是,他执拗地希望她能问一问他。
他冷眼看待万事万物,却将毕生的偏执都系于她一人。
“没有了。”乐枝摇头轻声道,“我知道殿下一定部署周全了。只是沈清颜那儿,我还是想帮帮她。于殿下而言,说不定还能多个沈淮的支持,总归不是坏事。”
言罢,她绕过霍渡,朝外走去。
只是在她背对着他而走时,脸上的平静理智瞬间消失不见。眼前的一切变得雾蒙蒙的,可她不敢抬手擦,她不想让霍渡知道她哭了。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她几乎是逃一般跑出花房。
再多留一刻,乐枝怕自己忍不住开口问他,忍不住告诉他自己的打算,更忍不住逼迫他在他的生身父亲和她之间做个选择。
她甚至贪心地希望,他能选她。
花房外,绵绵白雪,仿佛夹着冰花落下。
眼角的泪被寒风吹回去,乐枝用手压一压发红的眼尾,任冷风吹灭她心底不可再想的贪念。不多时,她疾步走进风雪中。
她得抓紧时间去了解沈清颜现下的境况。
花房内暖气融融,而霍渡沉沉望着画纸,如坠冰窖。
良久,他拿起花匠台上的画笔,折断。
然后,他合上晦暗不明的眼眸。
*
自废太子的旨意传开后,满朝哗然,文武百官顿觉君心难测。而最高兴的,莫过于霍诩了。刚解了禁足,又得知如此喜事,霍诩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果然,父皇属意的人依旧是他。先前的气恼禁足,不过是在磨砺他罢了。
如今储君之位悬空,接下来入主东宫的必定是他!
“殿下,晚膳还是去西院用吗?”
秦禹的询问声拉回了他的思绪,霍诩本想应好,可脑海里倏地出现一张苍白虚弱的脸。心口微动,他想起母后的话,决定不再任性。
毕竟他是要当皇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