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枝安静地看着沈清颜,她的话一字一顿,清晰地传进她的耳畔。烛火将她身上的棉氅印得红亮,乐枝觉得此刻的她比初见那日更加明丽。
——这样的沈清颜,才有丞相之女、大齐贵女的风姿。
她在心中感慨,可她不能立刻回答沈清颜。
——只听表面之词,还不够,她需要再佐证一番。
“我知道了。外头天黑,路上当心。”
话里的意味明显,沈清颜微微点头,然后挺直脊背走向屋门......木门开了又合上,离姚从屋外进来,走到乐枝身旁。
“坐。”乐枝拉着离姚的手腕,让她坐下。
在外站了许久,离姚的手冰冷一片,乐枝赶紧把袖炉塞进她的手里。除去在外人面前,乐枝一向不爱拘着主仆之礼。
“主子。”离姚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沉声道:“绿莹的防备心很早,而且嘴很严。奴婢旁敲侧击一番,也没能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她家主子自嫁给霍诩后,过得并不好。因为绿莹在说话时,语气中总是带着一些叹息......”
越是细节之处,越是难以假装。
乐枝点点头,脸色却冷了几分。饶是方才已经信了大半,她仍在心中盼望着,沈清颜是骗她的,是为了帮霍诩来试探她,或者是为了自己的心思,都好。
她希望离姚察觉到绿莹的破绽,识破她们主仆的计量。她更希望沈清颜身上的红痕是她用东西抹上去的痕迹,而不是真的伤痕。
——她宁愿沈清颜是个深陷情爱的痴傻女人,也不希望她是真的是遭受了那种可怖的事。
斑驳的血痕,在乐枝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无法想象当霍诩对沈清颜做那些事时,沈清颜是怎样的心情。
“畜生!”乐枝将右手紧紧握拳,怒极低喝,“你说他还是人吗?”
不论怎样,沈清颜都是他心甘情愿娶回去的妻子。即便只是为了沈淮的势力,哪怕不喜,也不该、不该对她做出那种事。
乐枝越想越气,慢慢的她觉得心口发寒,身子不禁颤抖。
——这样的畜生,入大黎为质十二年,他们竟无一人看出他那颗自私残忍又肮脏的心。
究竟是他们太蠢笨愚钝,还是霍诩太擅于伪装了?
离姚心口微滞,她知道主子说的是谁。
“夜深了,主子别气了,先歇息吧。”离姚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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