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气温迅速下降,穿了外套还是觉得冷。行道树的叶子落了厚厚一地, 清晨的时候会被扫做一堆,要是突然遇上一阵风会被刮得四分五裂。
顾碎碎从小目睹了父亲的死亡, 从那以后天空陇上了一层阴翳,对这个世界不再那么兴致勃勃地喜欢,觉得什么都很无所谓,什么都是很无聊的存在。她每天泡在无处可逃的荒凉里, 久而久之已经习惯了。
自己习惯了这种生活,一颗心应该锻造得越来越冷才对。可是看到别人在她面前哭得很惨时,她总会忍不住心软,忍不住地想,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呢,为什么就不能好起来呢。
“李柔,你别哭了,我会帮你再问问我哥的。”她只能这样安慰:“如果有什么情况,我都会及时告诉你。”
李柔哭着点点头,又问她:“你都跟江警官交往了,怎么还叫他哥啊?”
“啊?”对这个问题顾碎碎并没有好好想过,问:“不叫哥,那我应该叫他什么?”
李柔想了想:“应该叫名字的吧。”
顾碎碎几乎没有直呼过江慕的名字,总觉得怪怪的,不是很特殊的情况下根本叫不出口。
李柔已经不怎么哭了,反倒开始八卦起来:“碎碎,你以前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江警官吧?”
“……是。”
“可是你那个时候怎么觉得江警官不喜欢你呢?”李柔问:“我觉得他一直都对你很好,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顾碎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慕以前只是把她当妹妹,会喜欢她,有了喜欢她的意图,是从她长大后才开始的。
是她太小的年纪就胡思乱想,这才自寻了很多烦恼。
晚上江慕过来接她,她一直想着蔡格的事,踟蹰了会儿到底还是问:“蔡格的案子应该不是很严重吧?他是不是很快就能被放出来了?”
江慕一直不喜欢她关心蔡格的事,闻言果然冷了眉眼,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
他扭头看她:“他能不能放出来跟你有关系?”
“李柔很担心……”
“所以呢,她担心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样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你能不能只管自己的事,别人的事都不要管!”
他不能想起她曾被拘禁的那件事,只要想起来情绪就会不受控制,想现在就去把张贵那伙人一个一个全杀了。还好她并没有出什么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办。
“你不用劝我,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江慕面色阴冷,在椅子里无声坐了会儿,胸膛微微起伏着,一双眼睛又黑又沉。
顾碎碎没敢再说什么,低着头犯了错的学生一样坐着,手指无措地抠着外套上的扣子。
不知道过去多久,江慕突然把她的手抓住了。
他平复了下情绪,问她:“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