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水气充足,气候寒冷、风拐了几个弯吹进来时更柔和,山壁上有些阳光,峡谷底罕有阳光,因此没有高大树木,山壁两侧攀岩而上的各色藤蔓和奇异的草、名贵兰花。
文蜀也提着拐杖下地步行,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这山势太阴,有许多不见天日的缝隙、树荫处,晦暗不明似乎藏着虫蛇老鼠。她的内功运到耳朵上,仔细静听这山谷中的声音,在呦呦鹿鸣和虫鸣鸟啼中,敏锐的听到另外七个人的呼吸声,就藏在山壁上的悬棺和石洞中。
“前面有风(前面有别人)。”
众人一一转告,各自小心起来,手里都提着刀拨草,又把戴在头上的草帽背在后心上。
又往前走了一里多地,见依山而建一座茅草屋,屋前柴垛东倒西歪,屋后有一口井。
这屋子门窗大开,屋里几乎没有什么行囊。
葛谨风看到井就有点难过,想起和自己最贴心的玉童,叹了口气:“这是供路人歇脚的地方么?”
文蜀微微皱眉,在屋外灶台上抹了一把:“这是鹿鸣派弟子看守养药地的居所。不应该没有人啊。四处找找,或许有痕迹。瓜田李下,出了什么事都不好说。”
葛谨风端详了一会,见众人一无所得:“这屋里应当有桌子吧?即便他能蹲着吃饭,难道蹲着读书么?”
文蜀仔细一看,地上果然有桌子腿的浅浅痕迹,却没有桌子:“说下去。”
葛谨风笑问:“又让我说了?”
文蜀微微皱眉,心说你跟我撒什么娇啊。虽说‘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但我只是打熬筋骨不近男色:“这是何意,我从没叫你闭嘴。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罢了,要我三请四请的逼你说吗?”
葛谨风火往上撞:“道难,那就怪我太有眼色了?你不说,难道我不明白吗。”
文蜀似笑非笑的端详他:“你明白什么?你才多大岁数?我混迹江湖十余年,能被你这样的年轻人一眼识破心事吗?人家说学成文武艺,卖给识货的。你得吆喝出来,我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自然敬重几分。你什么都不说,要我拿你当隐士高人,三顾茅庐?风郎,你知道那些隐士高人为了扬名立万废了多少心思吗?”
少年郎一身火气,虽然没有愤世嫉俗,也总是觉得委屈愤怒,真好笑。
葛谨风认为这是歪理,但还挺有道理的:“你今年贵庚?”
老邬忽然在远处学起鸟叫。
文蜀赶过去,撂下一句:“我出生那年燕末帝登基。”
葛谨风:“你才二十岁??”只比我大了三岁?
草丛中倒着一具尸首,穿的蓝染花布上衣上染着小鹿,眼珠和舌头都在脸上耷拉着,浑身紫涨、手足处微微有些肉绽,一些蛆虫还没来得及长大成蝇,就悲惨的死在尸体上。
文蜀拿拐杖戳了戳,烦躁道:“真不吉利。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