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纵然想要反应也来不及,便只见到一抹黑影从高台之处向她扑来,而后她便被那黑影抱了个满怀。
太子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沉香味道,而此时她正被他抱着,她周身都被这淡淡的沉香萦绕,不知为何,竟让她有些云里雾里。
“表妹觉得孤可还好抱?”南祁的声音突然从她头顶上传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一下推开他,后退两步,从他的怀抱里撤了出来。
“臣女失态,还请殿下恕罪。”顾霜来不及多想,便跪在了南祁面前。
她此时脑子里已经是乱成了一团麻,压根儿分不清前因后果,孰是孰非,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我竟然抱着太子不撒手。
南祁本来这恶作剧做的颇为舒爽,怀里抱着那个言语之间好像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姑娘让他刚刚心头升起的郁闷之气消散了不少。
他本打算可以松开小姑娘之后揶揄她两句,看她的反应也一定会很有趣,可是哪儿成想,他刚刚一放开人,人家就脸色惨白地在他面前“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这哪儿是害羞,分明就是害怕。
南祁心中刚刚消散的郁气这会儿子一股脑的又升了起来,还愈演愈烈,堵在他胸口,闷得他眼冒金星,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顾霜黑乎乎的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说道:“是我不好,吓着你了,你起来吧。”
说完这话以后,南祁觉得他整个人像是个破麻布袋子,而顾霜这一跪,就像是一把刀子,划得他这破袋子似的四处漏风,破败不堪。
恍惚之间,仿佛有无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透过那些破洞,刺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突然觉得自己再无半点儿力气,只对着仍旧跪着的人说道:“今日有劳表妹陪我来这风和殿,我们回去吧,”而后却再也提不起看她一眼的力气,独自往殿门外走去。
顾霜看见太子整个人突然一下就如同久不见太阳的花,迅速地蔫儿了下去。
他的背影似乎比在高台之上时还要寂寥。
她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这罪魁祸首,只是看见这样的南祁,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拿在手里揉捏,又酸又闷,却不知道这太子究竟是为何一会儿子功夫就变了脸。
她快跑了两三步上前去跟上南祁,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看她平日在家里对着祖父祖母那嘴叫一个甜,可是对着南祁,却往往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永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一路无言。
马车上的气氛甚是尴尬,南祁半眯着眼坐在顾霜对面,神色莫辨,顾霜坐在另一边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殿下,”顾霜沉默了半天,还是决定要开这个口。
南祁没反应。
她只好硬着头皮讲:“我刚才在殿里碰巧听到一场祭祀谈话,说是本卷宗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