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玉芙就那样跪在中间,静默地听着这些话,低头看着地缝出了神。
这种局面,其实她在回来前就想到了,迎她回家的不会是温馨的画面,只有审问与训斥,她的家里一直便是如此。小姑娘想了想,悄悄瞥了眼父亲的面容,嘴角却不由得浮现了抹苦笑。
她竟然都有些不认得他了……那父亲必然也是不记得自己的,除却几位兄长,她们这些做女儿的,很少能见到父亲。
她其实也不怎么难过,心里充斥的全是麻木。
上首的刘谨权紧缩眉头,却迟迟未下决定。
毕竟玉芙寄养在温时书身旁许久,又被他收为学生,说来还是他们刘家沾光,只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儿家,究竟被收为学生是何种原因,他也不能立即做出判断。
直到门口处突然传来铃铛的声响,“祖父不可!芙儿她颠沛流离数月,在生辰那日与家人离散,她还这样小,我都不敢想那个时候她该多绝望,怎能是一句我们的过失就能抹平的?她寄住在旁处,无论做什么都是身不由己的呀,怎能就因为这些将她草草嫁人?芙儿一直都没错……她今日刚回家,连母亲给她做的糕点,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她不过还是个孩子!”
众人闻言转头,眼见着上首的几位长辈黑了脸。
大伯怒斥道:“无礼至极!主院岂是你个姑娘家随意而来的?长辈们的决定岂容得你插嘴?”
无论是应天府,还是刘家,在尊卑方面都区分的极为明显,女子哪能有话语权,这样一番话无异于捅破了天。
可跪在堂下的玉芙听见铃铛声,却再熟悉不过,那是她的大姐姐……
看见大伯要叫人行家法,她忙道:“玉芙愿跪!大伯莫要怪罪姐姐,无论何种决定,玉芙都愿意!还请大伯不要苛责她!”
“玉芙,你怎么能……”还未等大姐姐说完,玉芙再次打断了她的话,这次却有了几分哽咽。
“大姐姐别再说了,这是芙儿自己的决定,还请你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别再来了!”
这是她们姐妹时隔许久的初次见面,饶是玉芙也没能想到是这幅局面。
其实她本来不想答应,想看看祖父究竟是何种态度,她从未觉得读书有错,从未觉得自己有错,只不过这些当大姐姐来了后,却不能再坚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