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书收了戒尺,视线经过她掌心时,却多停留了一会儿。
玉芙垂下眼眸,心中的委屈与思念愈演愈烈,可她不能言明,只得默默落泪,将手收了回来,道:“学生听明白了,先生昨夜晚归,还请勿要生气了。”
明明是学生嘴里再普通不过认错的话,她说出来却格外惹人怜爱,后头那话分明是带有几分真情实感在里面的。
温时书缓缓阖了眼,轻声道:“回去吧,晚上将这篇文章抄下交给我看。”
小姑娘颔首应下,那双手来回磋着,仿佛这样就能消散疼痛。余光中看见他清冷的面容,更觉难过极了,像逃跑似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柳白在旁边看得错愕,先生平日里训他们时可不会这样温声细语,戒尺至少打满五下,玉芙姑娘不过挨了一下,掌心就红得厉害,倒教他有些疑惑了起来。
先生不是最偏爱玉芙的?怎会下这样重的手?
直到酉时下学,柳白才敢再找机会与玉芙搭话。
此时天色渐晚,大多数学子住的地方都远些,早就三三两两结伴同行,书院里已不剩下几人了。
柳白站在曲廊下,看见玉芙抱着书卷走出来,他攥着手中的药瓶就迎了上去。
“玉芙姑娘,稍等一下,我这里有活血化瘀的药膏,你拿去用吧。”柳白到底是十六七的少年,言行举止有着说不尽的少年意气,这样朝小姑娘大步走去,脸上还挂着俊朗的笑,倒教玉芙怔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她心中还藏着心事,现在只想赶紧回屋里,恹恹地说道:“多谢师兄心意,我没事的,还是师兄留着用吧。”
柳白当惯了师兄,书院里的学子他方方面面都照顾着,看见小姑娘被打,他自然是要关怀的,将药瓶递到她手中说道:“涂些药,能好得快些。今儿若不是我跟你多说了句话,先生应当不会注意到你,说起来还是我的错,你收下我才能安心,但先生还惦念你是个姑娘,只打了你一下,勿要放在心上了。”
玉芙眨了眨眼睛,听到最后时,想到了先生在课堂时的模样,忽地就想问问柳白,先生究竟是不是一直都这样。
踌躇片刻,将药瓶收下,询问道:“师兄能给我讲讲先生讲课时的规矩吗?我怕以后做错事,记下来就不会再犯了。”
柳白没有深想,玉芙初来乍到,想了解规矩是应当的,便给她讲解起了先生多年来在课堂上的规矩与习惯。
此时的温时书刚从书房出来,正往泮池畔的方向走去,看见小姑娘与柳白站在回廊下,他的步伐也闻声停顿。
那身狐裘在晚霞的照耀下显得极为温柔,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却不自在了起来,温时书摩挲着手中的药瓶,继而看向了玉芙的手。
打她的那一下,他并未用力,但小姑娘娇嫩的掌心却还是红了,甚至还落了金豆豆,可就算在这般情况下,还在担心他的身体。
他又如何能生气,见她后面乖巧听课,时不时搓着手,就知道她肯定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