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帝并不是长袖善舞之人,他的回朝,不仅仅会给张林二党带来覆灭,更是间接认同了一位少年帝王的无能,这条路虽能救燃眉之急,绝不是上策。而林涛的心思,无非是想靠着圣恩再进一步。
众官员抽了抽嘴角,当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这群文人在朝堂上怎么吵都是有理,偏偏到了外头却无法言明。张启手下的官员心中憋闷,早就知晓林涛此人未安好心,会想尽办法阻止温时书回朝,听着两人这番话,更是觉着没了指望,气得胸膛起伏的厉害。
于是就见一位官员指着林涛鼻子骂道:“你这小人,我等皆十分尊敬丞相,你却三番两次怀疑丞相不忠,到底是何居心?”
林涛毫不在意,“我随口而提,焉能算作怀疑?”他的话顿了顿,又看向了温时书,心中愉悦不已,只要此人不回,朝中的事情倒是好办,无论在此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算传到圣上耳朵里,都有办法搪塞过去。
当他不经意间看到屋中那抹衣裙时,才恍然想起了什么,鹰眼里顿时迸出寒芒,直勾勾地盯着里头。
而屋中的玉芙,一直在瞧着院子里的动静,感受到视线,有些懵懵的害怕。
“哦?不知屋中还有何人?我在来时的路上,可听闻丞相收留了位姑娘,好似是刘公的孙女?”林涛的眼神像啐了毒。
心中暗骂:刘谨权这个老匹夫,竟用孙女与温时书私下勾结,就连曲阳关的药材的事都被处理了,若是这般……还是早日铲除异己才好。
但动摇温时书的地位或心境,确实宛如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小姑娘身上下手,让刘谨权怪罪温时书,使清流党那些言官们来个内讧,这些又臭又硬的老骨头他是知道的,牢骚又多,文人的风骨又傲,就算敬温时书七分,也有三分是不服气的,三言两语,就能伤了和气,届时他也不用再费心思对付清流党,都用在张启身上正好。
大魏已有太久没有丞相了,入内阁又哪里比得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话音刚落,官员们便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依稀听得见鄙夷和嘲讽。
闺阁女子,寄住在男子家中,实在荒唐至极,都疑起刘谨权在落魄后,有求荣之心。了解内幕的清流党却不好为玉芙辩驳,只得掀起对方老底对峙,一时间,院子里就变得吵闹不堪,都争得脸红脖子粗。
林涛装作惶恐,“是在下逾越了,听闻刘公孙女花容月貌,想来被丞相照顾的很好,这才有些好奇,还请丞相见谅。”
温时书神情淡然,却攥紧了手中戒尺,他的视线,也缓缓落在林涛身上,似笑非笑的盯了他好一会儿,心中渐渐想起了小姑娘的模样。
也许,他该让孩子躲起来的,那样至少不会吓到她,如今她在屋内,也不知那么爱哭的孩子,会不会就被这些话吓哭呢?